是一清二楚,知道鹽荒逼近,恐怕他們已經在暗地裡儲存食鹽。像這些士紳大族,都善於觀察風向,一旦市面上缺什麼,他們多多少少都會抓緊存上一些。”
“那是一種風向。”公孫楚也笑道:“只要有一兩個訊息靈通的,抓緊存貨,被其他大戶知道了,其他大戶立馬就會緊隨其後抓緊儲存,關內發生鹽荒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些士紳大戶心知肚明,他們必然會抓緊時間儲存食鹽,只是這東西本就開始虧缺,僧多粥少,市面上供應的食鹽只有那麼多,鹽道衙門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食鹽都搶購過去,一旦食鹽被他們都佔去,那麼鹽荒就會提前到來,老百姓一旦亂起來,鹽道衙門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楚歡微笑道:“這樣說來,如果我們新鹽入關,對他們來說,那算得上是及時雨了?”
老太爺撫著白鬚,“楚督這想法雖然極好,可是……各道的鹽道衙門會允許咱們這樣做?新鹽入關的公文雖然批了下來,但是裡面也說得清楚,咱們只是提供貨源,真正掌握市場的,還是各道的鹽道衙門,他們不會眼看著咱們用新鹽去換糧食,卻置之不理……!”佈滿皺紋的滄桑臉上,似笑非笑,“這新鹽如果由鹽道衙門打理,他們總是能夠得些好處,如果撇開了他們,他們可不會讓咱們順順利利辦事的。”
楚歡嘿嘿笑道:“老太爺說得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貨源在咱們手中。最近又增了幾個製鹽場,雖然日以繼夜製作新鹽,但數量還是有限,以目前的能力,我們根本無法供應整個帝國……雖然咱們得了入關文書,可是關內各道,我們卻並非全都能供應過去。”
“大人的意思是?”
“出現鹽荒,即使是迫不得已,但是鹽道衙門也必然會擔著大大的干係,老百姓無鹽可食,必然要鬧到鹽道衙門,鹽道衙門那幫官員,必然是苦不堪言,莫說油水,只怕連性命前程都沒了。”楚歡緩緩道:“目前或許還不算太嚴重,但是鹽道衙門那幫人肯定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要食鹽貨源一斷,那麼天下間最肥的鹽道衙門,很快就要變成清水衙門,而且還要面臨老百姓的圍襲,所以據我判斷,各道鹽道衙門的官員,現在日夜提心吊膽的,就是鹽源會斷裂。”
老太爺嘿嘿笑道:“不錯,沒有了鹽源,鹽道衙門就什麼都不是了。”
“所以他們最關心的,就是鹽源問題。”公孫楚也明白過來,“咱們西關產出新鹽,這事兒關內肯定知道,專管食鹽的鹽道衙門更不可能不知道,朝廷批文西關的新鹽入關,只怕那些鹽道衙門的人都翹首以盼,等著咱們趕緊過去。”
老太爺微笑道:“楚督說了,咱們的新鹽,以供應西北為主,以目前的產量,無法供應整個帝國,且不說現在,就算真的擴大規模,大秦十六道,疆域萬里,人口數千萬之眾,咱們還是供應不上……所以並非每一個鹽道衙門都有機會得到我們的新鹽。”
楚歡見這老頭兒笑的有些狡黠,心知這老傢伙已經明白了什麼,伸手從地上扯起一根枯草,含笑道:“這樣一來,主動權就完全在我們這邊。朝廷可沒有下令讓我們供應帝國所有的州府縣,我們手裡的文書,只是給了我們入關售鹽的權力,在什麼地方售鹽,供給多少貨源,那就是我們說了算。”
公孫楚那也是異常精明的人,眼中閃著光,“只要是這樣,我們主動權在手,要與鹽道衙門提些要求,他們當然不會不考慮。”
“不考慮,咱們就不提供鹽源。”楚歡道:“新鹽入關之前,咱們先派人入關去和各道的鹽道衙門談一談,告訴他們,我們可以將鹽源提供給他們,新鹽依然由鹽道衙門去操縱,但是我們提供給他們的新鹽,必須要以糧食來換。除掉繳納給朝廷的三成賦稅,剩下的七成之中,我們必須要得到等價的糧食,無論是谷、黍、梁、大豆、小豆,還是大麥、小麥、稻米,只要是糧食,咱們都要。”
老太爺問道:“楚督是想讓鹽道衙門出面去做這筆交易?”
“不錯。”楚歡點頭道:“新鹽交給鹽道衙門,鹽道衙門按照等價值給我們提供糧食,他們自己去與那些儲糧大戶商談,由他們自己從中交易,這樣一來,他們多少還是能夠得些油水的,咱們這頭暗地裡也還是給些好處,畢竟都要吃飯的,既要馬兒跑,自然要給他們一些甜頭吃……!”
“咱們這頭派什麼人交涉?”
“公孫大人,這事兒還要你去辦。”楚歡含笑道。
“啊?”公孫楚一怔,“大人是讓下官去談判?可是……可是下官對鹽務不通,而且並不擅長這種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