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從縣衙裡抬出來的,雲嘯有些好奇,施了個法術“穿牆術”,一牆之隔的縣衙內,卻如修羅場似的。
地上滿是烏黑的血漬,數具被砍了頭,腳,刨了腸肚下水的屍體,被扒光後,扔進沸騰的大鍋裡,那一桶桶源源不斷地肉湯就是這樣做出來的。
那些從屍體上扒下來的衣服,一看就都是有錢人穿的綾羅綢緞,也沒有浪費,被等候在一邊的亂兵一陣亂搶,便披掛在了身上。
一旁的簽押房裡還關著一百多人,不過裡面這些亂兵在宰殺這些人時,把他們都叫作“兩腳豬”。這些“兩腳豬”大部分已經被驚駭地處於半昏迷狀態,一付任人宰割的樣子,地上除了血漬,就是撲鼻的屎尿臭味,這是被嚇出來的。
縣衙裡不知從哪裡來的十幾條野狗,相互爭奪著地上的下水,血紅的眼睛證明它們已經吃了不少人肉了。
這些亂兵也不管,只在這狗妨礙了自己做事時,才踢上一腳,那狗便低聲咆哮著退到了一邊。
雲嘯冷冷一笑,拉了雲連生一把,兩人便悄悄地退出了人群,說是退,其實是有說道的。這麼多的人都是來吃喝的,人人爭先,你若後退,便是很顯眼了。雲氏父子裝作體力不支,被後面擠上來的人群給擠到後面了。
等出了人群,雲嘯拉著雲連生又拐進了小巷子,雲連生問:“小云,哪裡出了問題?莫非咱們被發現了?”
雲嘯有種作嘔的感覺,含糊道:“這麼多人,那點乾糧不夠分的,老雲,我帶你去找好吃的。”
隨後,二人上了街,開始瞎踅摸。雲嘯和雲連生可是走了一百多里地呀,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雲嘯帶著雲連生來到一處地方,比較僻靜,街上的雜人少,這是個二層磚石木料的樓房,臨街的一面的鋪面掛上了打烊的門板,酒旗也摘了,但依稀可見原來是一家小酒館。
雲嘯一敲門板,裡面沒有回應,雲嘯再使勁敲門板,“咚咚咚”,高聲道:“軍爺查鋪了!再不出來,便放火了!”
裡面立刻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道:“軍爺,莫放火,莫放火,我這就開門。”說著,裡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門板便被一一摘了下來,裡面露出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只見這男人一身的灰白麻布衣衫,頭髮挽著髮髻,略略有些絡腮鬍,身高七尺有餘。此人摘下來幾塊門板後,遲疑地望著雲嘯和雲連生。
雲嘯一拍這男人的肩膀,道:“不用猶豫,大哥,我們父子不是亂兵,是逃難來的。”
那男人聽了,臉sè稍霽,道:“對不起二位,咱這小店關張打烊了,現在不對外營業了。”雲連生道:“小哥,行行好,我們走了半天了,還沒吃過東西,隨便給點吃的就行,我們付錢。”
那男人看了看雲氏父子的衣著,臉上露出一絲不屑,道:“對不起了,實在是店內的存糧幾乎消耗殆盡了,就算你們付錢,我們也沒糧食做給你們。”
這時,街角那邊傳來吆吆喝喝的聲音,似乎是在喊:“宵禁了,閒人速速回家,滯留街上的,一律以細作論處。”
雲嘯不待那男人反應過來,一拉雲連生,一推那男子,便鑽進了飯館,熟練地上了門板。店內一片黑暗,耳邊聽著街上走過的腳步聲,有那人躲閃不及,被打得練練叫喚。這還算好的,更壞一些,會被巡街的亂兵拉走,當“兩腳豬”給宰了。
這時,這個男人也是啞巴吃黃連,若讓亂兵知道他收留了外鄉人,是要殺頭的,說不定就被做成了肉湯。這肉湯的秘密,只有剛從城外逃難來的人不知道,城裡的人,在城裡待了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多人是隻吃白麵饃,而悄悄倒掉肉湯。
雲嘯的雙眸黑漆漆,在黑暗的飯館裡閃閃發光,道:“這位大哥,我們進也進來了,我們就需要在你這裡吃頓飯,在買些乾糧,錢你可以多收些,怎麼樣?”
那男人不忿地道:“你們都進來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過嘛,糧食是沒有的,這我可是早就說過了。”
這時,他手裡突然一沉,本能地一掂量,這男人冷吸了一口氣,五十兩!五十兩一錠的紋銀!雲嘯道:“大哥,你就發發善心,菩薩會保佑你的。”
“成!”那男人道:“你們上樓吧,飯一會兒做好,乾糧也有。”雲氏父子皆大歡喜,邁步上了二樓,找了個方桌坐下。那男人進了廚房,自取忙亂,雲嘯喊了一聲:“大哥,要素食,不要葷菜!”
那男人道:“沒問題,現在我一提肉,就想嘔吐。”雲連生歡喜又納悶道:“這男人怎麼突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