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見過無咎兄。”趙匡義大咧咧的在李中易面前,以兄弟相稱,令一旁伺候著李雲瀟直想皺眉頭。
哼,小趙啊,小趙,你也不撒泡尿尿照種你自己的那副醜樣兒?
咱們家爺是個啥身份,你又是個神馬東西?李雲瀟心裡暗罵趙匡義的不懂,面上卻沒有表露絲毫,依然十分客氣的親自上了茶。
李中易的會客的時候,一向只有李雲瀟伺候在身旁,既然方便招待茶水,又起到保護安全的作用,可謂是一舉兩得。
“廷宜,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作客?”李中易不是李雲瀟,胸懷大志的他,怎麼可能僅僅因為稱呼問題,就把不滿寫在臉上呢?
“不瞞無咎兄,小弟此來是想替舍妹感謝你的援手之德。”趙匡義裝出一副異常誠懇的模樣,鄭重其事的朝著李中易深揖到地。
李中易心裡明白,趙家終於還是打出了趙雪娘這張親情牌,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淡淡的一笑,擺了擺手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廷宜太過多禮了。”
李雲瀟見李中易話說得雖然很客氣,實際上,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他心裡也就明白了,自家的爺並沒有把趙老三放在眼裡。
趙家,如果不是趙匡胤成了武臣之首,又有以前的老交情在,說實話,還真沒資格和李中易平輩論交。
大周帝國,如今在明面上,是文官掌權,武將們被邊緣化的趨勢,日益明顯。
如今,整個帝國的權力,幾乎都集中於政事堂之手,管軍的樞密院由於失了符太后的支援,其掌握的權力,也逐漸被政事堂所侵奪。
趙老二雖是武將之首,又有使相之名,卻沒有參與國家大政決策的資格。
李中易這個第八相,雖然在政事堂內的排序比較靠後,他手頭的掌握的實權卻著實不小。
開封府尹,這可是開封城內的地頭蛇,李中易手握萬餘軍巡鋪兵,又有數千皂役,更重要的是,城外的黃河岸邊,還駐紮著大周最精銳,也最有戰鬥力的一支禁軍——羽林右衛。
由於範質勢力的日益壯大,趙家越晚動手,就越會陷入不利的境地,直至最後徹底喪失機會。
和趙家的焦慮不同,李中易絲毫也不擔心拖時間的問題,契丹人結束內亂之後,肯定咽不下屬珊軍差點被全殲的苦果,他們必定會南下。
以李中易的見識,他心裡非常清楚,滿朝的武將之中,除了他之外,包括趙老二在內,沒人是契丹鐵騎的對手。
李中易自從歸周之後,一直刻意的隱藏了行政方面的驚人遠見和才華,目的就是想給群臣一個印象:他李某人善於將兵,卻不善為政。
有缺陷的人,才好控制,如果李中易真的是文武雙全,柴榮即使不宰了他,恐怕也絕不敢用他。
其實,李中易採取的正是趙老二當年使用過的韜晦之策,只有善於將兵,才有機會掌握住槍桿子。
掌握了槍桿子,才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有可能出政權。
趙匡義見李中易的態度不冷不熱,心裡邊也有些打鼓,他臨來之前,曾經誇下海口,一定讓李中易至少保持中立。
現在,李中易的不軟不硬的態度,卻令趙匡義的心裡邊,瞬間沒了底。
五年多前,趙匡義被李中易甕中捉了鱉,至今引以為奇恥大辱,卻又拿李中易沒有絲毫辦法。
自從那次被李中易俘虜之後,慕容延釗就一直和李中易很親近,據趙匡義的暗中觀察,簡直都不亞於和趙匡胤之間的關係。
慕容延釗的態度,深深的刺痛了趙匡義,他曾經衝著趙匡胤聲嘶力竭的大聲吼叫:“總有一天我要宰了慕容化龍。”
趙匡義記得很清楚,趙匡胤當時冷冷的訓斥他說:“豎子,不足與謀!”
趙普卻說:“三郎啊,慕容化龍那可是令兄關係最鐵的兄弟,此事你確實做錯了。”
如今,李中易的冷淡態度,令趙匡義心頭火起,卻又無可奈何。
形勢比人強,老趙家要想成事,值此關鍵的時期,絕對不能另豎強敵,更何況是,手握兵權的李中易呢?
“無咎兄,小弟此來,還有一事。”趙匡義不愧是個狠角色,他竟然當著李雲瀟的面,單膝跪倒在了李中易的面前,異常懇切的說,“之前的誤會,全因小弟魯莽,請無咎兄重重的責罰。”
李雲瀟大瞪著兩眼,目不轉睛的盯在趙匡義的身上,他心裡暗自感嘆不已:此子心狠手毒,同時又不顧臉面,將來必成大事!
無毒不丈夫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