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敵的來這兒冒渾水,能撿到掃帚、筲箕、也算不枉了——像我,除了一身泥,連痰盂也沒拾得一隻!”
“你少陰損人!我還有另一個意外收穫哩。”
“這次又是什麼菸袋、水壺、便桶了?”
“來猛鬼廟多次,有明有暗,有打有殺,終於,這一次,還揪出了三個人,其中還躺下了兩個不知是人是鬼的,不是收穫是什麼?”
“他們之間不內鬨,咱們是斷斷不易討著便宜的——現在躺下的,恐怕該是咱們。”
“所以,你不必再問我了。你去問青月公子吧。”
稿於二零零二年“蒙難時期”再遇一遭“一貴一賤,交情乃是”的“虎朋兔友走一空,一路知交盡掩門”的難堪情境,從中考煉了誰敵誰友誰小人,以及何人真誠何人冷漠何人混吉,所謂“有福同享,有難你當”,“生死之交,酒肉朋友”,“平時拍胸求共死,有難甩手不識人”,浮生百態,一一盡現眼前。人生樂處便在順時享樂,逆時憬悟。
校於二零零一年九月至零二年五月奮戰精神,屢敗屢戰,打倒地上,爬起再戰,如是者逾大半年且“仆街踣地”數百次,依然不降不伏,溫劉梁決意鬥到最後一兵一卒一口氣為止。
第五章 貪
第一回 來者何人
月色通明。
月華滿天,恍如白晝,隱約、彷彿、恰似還有點詭紅。
——然而,葉告、何梵、還有羅白乃,心中卻不明不白,只覺詭然。
吳鐵翼怎麼會是鐵布衫?
鐵布衫又怎麼變成了吳鐵翼!?
鐵布衫在重重繃帶裡露出兩盞眼燈、就像兩口井:
兩個深淵。
然後他發出一陣驚天動地、劃破月夜、鵲隼驚飛、震耳欲聾、如彪似魈的怒嘯,久久不息。
只聽一個語音悠悠地道:“吳鐵翼,你鬼哭妖嚎也沒有用。案發了:你已經給包圍了。你的詭計已給識穿了。你走投無路了。”
鐵布衫本似一頭受困的獸。它雖然受創、負傷,但它依然是一頭殺傷力奇巨的怒獸,它仍然沒有放棄,它依然在鬥。
他不屈服。
他不放棄。
——他彷彿是萬獸之王,雖傷牙去爪,但負創反撲,依然百獸莫敵,戰無不勝。
可是,當這帶點滄桑、有些兒懶洋洋的語音一出,鐵布衫如受重擊。
他深邃如吞噬了人的眼神,忽然有了懼色。
他甚至還低吼了一聲,好像舊創發作。
他還微微顫哆。
他幾乎還想退走——如果有路可逃的話。
——這個滿身是傷、還是鐵打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這傳言中狡猾奸詐、心狠手辣的人物,竟然也會有畏怖的對頭!?
——如果有路可逃的話,鐵布衫一定會遁走。
但沒有。
沒有路了。
——在這聲音還沒響起來之前,這人還沒亮相之時,也許,鐵布衫還有路可遁。
可是,他在那時候不能走,要走,除非先放棄杜小月。
顯然,鐵布衫不想那麼做,或者,他不能那麼做。
就那麼一遲疑間,那語音響起,鐵布衫感到震怖,接著,一人出現了。
人在月下。
月照大地。
人卻不是在地上。
而是在屋頂。
這人,一隻腳屈膝提至腹際,以一足尖立於屋簷之上,俯視蒼茫大地,語音如同浮在千山雲外。
鐵布衫向上望了一望。
他在抬頭之前,仍然充滿了驚懼。
但奇怪的是:當他仰首看了一看之後,反而懼意大大的減少了,代之而起的充滿了疑惑的眼色。
這些,也許別人沒注意到,但何梵和葉告都看到了:畢竟,他們都是無情一手訓練出來的愛徒。
在屋頂的人,飄飄欲仙,一面慘白,不過,葉告和何梵,雖然好像有點眼熟,但都不認得這個人。
他們不由得望向羅白乃。
羅白乃說什麼都比他們先到這兒,他們都希望羅白乃能告訴他們來者何人。
相處這段時間,他們因歷過患難,三人在打打罵罵中已建立了一種深切而非凡的信任與交誼,在他們年輕的心靈可能尚未察覺,但感情上實已不可抹煞。
只不過,羅白乃的神情彷彿比他們更迷茫。
他好像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