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又做什麼壞事去來?”
安六微笑道:“孫兒在祖母面前自是從來瞞不住也不敢瞞的,也多虧祖母護著孫兒。孫兒才能有今日。”
劉昭儀冷哼道:“你到底是我的親孫子,又孝順,我不顧你要顧誰?但你要記著,你父王還在受苦!前程未卜,他若是倒了,你別以為你就有好日子過。沒人會留你的命,你只有死路一條!只怕還死得很難看!”說到後面,已經是聲色俱厲。
安六露出幾分惶恐。立即就要給劉昭儀跪下:“孫兒一直謹記祖母的教誨,從來不敢忘了父王的生養之恩,更明白沒有父王,孫兒便是死路一條。”
劉昭儀冷冷地看著他,告誡道:“還有王府裡的人,你母親和兄長侄兒他們。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樣倒黴任人拿捏,不然,你倒是出氣了,卻失了助力,孤家寡人一個能成什麼事?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看看康王府那一窩崽子兒。可不像你們互相攀咬得這麼歡。”
安六真誠地看著她道:“祖母,雖然平日相處得不是很愉快,但孫兒自小秉承您的教誨,曉得輕重之分。到底是至親骨肉,不管怎麼鬧都是關起門的事,對著外頭那是要團結一致的。您想想,孫兒什麼時候不顧大局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倒也符合安六的性子,劉昭儀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我是曉不得你在想些什麼。我此刻也沒其他好辦法,只能指望你。我只盼望你曉得利害關係,別自作聰明把自己給弄死了。”
安六不肯起身,反倒舉手發誓:“祖母的話孫兒不敢有忘,孫兒若是有異心,叫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劉昭儀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慈愛地笑了,親手去扶他起來:“來來,說說外頭現下如何了?我適才聽說,午後莫名消失不見的許櫻哥已經回了含章殿,卻又聽說那邊打死了個皇后身邊往日得用的大宮女曉芳,長樂急巴巴地往太極殿請人去了。定是出了大事!”
安六就著劉昭儀的手起身,卻還不坐,恭順地親手給劉昭儀奉了茶,貼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叫老天有眼,賤人自有賤人磨,只可惜不能看皇后的嘴臉,真想看她氣得吐血的樣子。”劉昭儀有些不過癮地嘆了口氣,轉著手裡的念珠輕聲道:“但願你父兄能逃過此劫,順利入京。”
“祖母放心,父親綢繆已久,當不至於輕易就讓武戴等人得了手。”安六垂眼退下,出了正殿,自立在院子裡默默計算。朱後已然病入膏肓,即便許櫻哥順利逃回了含章殿,也不會輕易就把自己看到的醜事說與朱後聽,但含章殿半夜驚動聖駕,說明朱後的確是病情有了反覆。那這大宮女曉芳可就死得有些有意思了。許櫻哥究竟是如何離開延壽宮的,幫她的究竟是什麼人?芙蓉宮為何如此孤注一擲,膽大包天,她們憑仗的是什麼?看來想知道真相,還得繼續去探查才是啊。
安六仰頭看著天邊的那輪明月,越想越入神。王七娘站在偏殿的窗前,厭惡地看著他的背影,將一朵插瓶用的嬌豔月季扯得七零八落。
忠信侯府,許衡的書房內燈火通明,許衡嚴肅地瞪著跪在地上的許扶質問道:“我問你,你父母親何故被你氣得往鄉下去了?你做人子女的孝道呢?盧氏有什麼錯?她犯了七出哪一條?你何故要休她?你可是得了失心瘋?我前些日子瞧著你實在不像話,氣走王老太醫,罵走櫻哥,朝著鄉下一去便不見回來,都只當你是心情不好,過些日子自會緩過來。誰曉得你竟然變本加厲,越來越無法無天!竟連人倫孝道都不顧了!”
許扶平靜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輕聲道:“前些日子,甥兒在鄉下買了一片田地和一座院子,修整過後很是適合父母雙親養老,所以建議二老去鄉下養老。盧氏雖好卻非良配,休書已出斷難收回。還請姨父不要再勉強甥兒。”
許衡默默看了他片刻,低聲道:“你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許扶眼裡閃過一絲掙扎,咬了咬牙,正想開口,又聽許衡道:“你雖非我親生,來的時候也大了,但你是什麼人我還是清楚的。實話與你說,櫻哥已然看到趙璀死而復生並在你門前守候逡巡了,你還要瞞著我麼?你大抵以為你能一力承擔,但你想過沒有,如此大事你扛得下來麼?你就不怕你算計錯了,反倒讓我失了先手,害了這一大家子人?”
許扶閉了閉眼,再睜眼眼裡已是一片清明,對著許衡深深拜下沉聲道:“請姨父將我從許家家譜上除名,逐我出許家罷。”
許衡垂眸看著他,神色越來越凝重。
夜已深,月色溫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