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哥起身將門開了一條縫,靜容閃身而入,立在黑暗裡輕聲道:“娘娘有命,不拘外面發生什麼事,即便有人來宣,夫人也當充耳不聞。”
許櫻哥垂手聽了,應道:“是,謹遵娘娘懿旨。”這本就是之前朱後交代過她的事。她自己也曉得不該出去露面,如今朱後再這樣慎重地使人交代,她更曉得避讓,打死也不出去的。
含章殿中,朱後斜躺在床上,笑盈盈地望著坐在身邊的老皇帝,聲音虛弱得似是隨時都要消散不見:“臣妾大抵是將不久於地下了,近來總是想起年輕時的事情。想當年,臣妾第一次見到聖上時,肚子裡裝的是糠糰子。蓬頭垢面,卻被人虎狼一般驅趕著。只當是活不過當時。夫君您的馬行到妾跟前之時,妾,只當是催命的惡鬼,可是等了許久,卻只等到一件狐皮斗篷蓋在了臣妾身上,好暖和……”
朱後說到這裡,一口氣上不來。將手捂住了口只是拼命咳嗽,似是要把五臟六腑一起咳將出來一般的。“御醫怎還不到?再催?告訴他們,一盞茶之內到不了就永遠都別來了!”老皇帝不知所措地緊緊攥住朱後的手。眼裡說不清是驚恐還是憐惜,又或是內疚,神態卻是暴怒狂躁到不可一世的。
殿中眾人驚恐地匍匐在地,瑟縮一片,唯有馬福來含肩縮背一溜煙地往外奔去傳命。朱後緩過氣來,將手無力地揮了揮,柔聲道:“不要為難他們,內外有別,妾這病反反覆覆,也沒到要召他們守在一旁的地步,聖上這是要他們插著翅膀飛呢。”
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