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出來接。
幫她看診的是去年那位醫生伯伯,依然稱呼他“侄子”,握著郝妙的腳踝推壓了幾下,痛得她幾乎喊救命。
“你這個地方曾扭傷過,大概摔一摔扭著又導致骨絡移位。拍個片吧,看情況嚴不嚴重。”
醫生吩咐護士給她安排拍片,因為特權照顧,很快有結果。
看著X光片,醫生伯伯說:“不算很嚴重,敷幾天藥就好。”
“需要注意什麼?能走動不?”
一路沉默的葉文遠這時終於發言,醫生看了他一眼:“日常走動尚可,不過最好好好休息。還是那句,年輕人呀,來日方長,柔著點吧,別因一時貪歡造成永久損傷。”
囧!這醫生還記得去年的事,郝妙尷尬萬分。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郝妙的腳上多了一隻白靴子。葉文遠明顯走得慢了許多,有時候還會伸手扶她。
回到車上,她拔了下頭髮,擠出一個合宜的笑容:“今天,謝謝你。”
葉文遠坐在駕駛座上,默默地看她。他的眼神深遠,不熱烈也不冷淡,郝妙沒有躲避,坦誠地回望。
這個男人,嘴噁心慈。不去想他這樣做有何目的,對於一個分手的前度女友來說,能做到這個份上就夠了。
二人對視片刻,葉文遠才回了三個字:“不客氣。”
郝妙不禁想:這算是握手言和嗎?
回程的路上彼此沒再交談,郝妙不知道他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問。進入市區,看到陌生的路段,她才說:“麻煩送我回咖啡館。”
他突然剎住車,冷著臉轉頭:“你這樣子還上班?”
“沒事,我呆在廚房裡不出來就是了。”
他聽罷變得很生氣,粗魯地放下手剎,猛踩油門。郝妙下車後,他也沒作停留,飛快地離開。
隱隱猜到什麼,又不敢妄下結論,郝妙嘆了氣,就這樣吧。
葉子薇知道郝妙腳傷了勒令她休息,並說如果是擔心沒餐供應可以停業幾天。咖啡館才剛起步,哪有停業之理,郝妙想也沒想就否定了這個提議。葉子薇沒辦法,只好天天準時回來坐鎮,還讓工讀生提早上班。
腳傷了當然不方便,不過有人關懷體貼,郝妙並未覺得很辛苦。而最讓她意外的是,葉文遠每天到咖啡館報道。
開始他只在午餐時間出現,後來下午也不離開,拿著作曲專用的本子寫寫畫畫,靜靜地,佔據了店內最深處那個角落。
每次他來總是點一杯牛奶,還有吐司之類的食物。咖啡沒踫了,蛋糕一向不是他的喜好。郝妙深知他挑吃,腳傷好了以後早上開店前特意到市場買來新鮮的菜肉,給他準備不一樣的餐點。
葉文遠對她做的食物沒提任何意見,通通吃得碟底朝天,時間久了,假如有天不來,也會在前一天留個字條。
將一切看在眼內,葉子薇不懷好意地取笑她:“你們是不是重修舊好了?”
郝妙搖搖頭:“哪裡?”
“姐姐,人家天天來捧場,而你特意給他做飯,這不叫重修舊好?分明暗渡陳倉已久了!”
“有……有嗎?”郝妙被一言驚醒,連忙否認:“我只是出於朋友的立場,給他少許關心而已,絕對沒半點非分之想!”
“還不認!”葉子薇戳她的胸:“前段時間是誰讓他接送去換藥?是誰定時定候的留意著門口,每當他一出現就笑咪咪,時間過了沒來就頻頻看手錶?其實你的心思早又放在他身上了,還死鴨子不認。”
“不!絕對沒有!”
郝妙扔下抹布,不理會葉小妞的質問,走進廚房。葉子薇不肯放人,追著進去。“妙子,我看得出葉文遠對你根本就餘情未了。先不說他每天來報道的意圖,昨天那個楚辭給我們做訪問時,他瞪眼怒視著你笑得熱情的畫畫我就可以斷定,這傢伙快要被醋淹死了。偏偏他磨磨蹭蹭屁也不放一個,看著讓人火大!”
葉子薇越說越義憤填膺,郝妙卻垂著頭,拿起勺子平靜地攪拌玻璃碗裡的糖漿。
“喂!好歹說句話啦!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幹嘛複合算了!”
最怕悶葫蘆,葉子薇奪過她手裡的勺子,逼她正視問題。郝妙嘆了口氣,微轉身,揹著死黨說:“薇薇,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
“為什麼?”葉子薇大聲疾呼。
“你想想,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人的人,撇去家境不說,他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音樂王子,而我……只是萬千世界中的一隻螻蚊,沒錢沒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