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冷卻含著溫柔:“睡吧,我看著你。”
他的臉在燭火的暖光映照下不再顯得那麼冷峻,反奇特地襯出幾分儒雅清秀,銀絲輕輕飄蕩著,不時泛起點點紅光。我的臉微微發熱,卻見銀絲忽然近了,發稍輕撩過我的鎖骨,又垂軟下來與我的青絲混雜在一起。
唇上一熱,那映著燭火的眼眸就在面前,輕輕地溫柔地輾轉吮吸。我閉起眼抱緊了他,這幾天只要沒有外人時,我們就常常這樣的擁吻在一起,或是隻純粹的擁抱。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溫馨,彷彿是與他相戀了千年的默契,閒時平淡,爆發出來又如驚濤駭浪般激盪。
當那綿長溫柔的吻結束時,我們已經相擁著躺在了床上,他一手環抱著我的腰,一手輕輕撫摸我臉頰的肌膚,發燙的耳垂,精緻的鎖骨,指尖帶著融融的暖意。
“亦寒……”我還有些細喘,低聲道,“抱著我睡好嗎?”只有在這個清涼的懷抱中,我才能安心,才能不被惡夢打擾。
亦寒的眼眸介於墨綠和漆黑的幽深,但眼底卻有濃濃的寵溺和疼惜。他一邊點頭一邊起身脫去鞋子和外衣,躺在我身邊,柔軟溫暖的絨被密密蓋住我們兩個,將那清冽涼薄籠罩上了一層溫馨的熱氣。他探手將我摟在懷裡,將我整個容納在他體內,柔聲道:“睡吧。”
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臉埋在他懷中擒著淡淡的笑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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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的精神總是有幾分恍惚,連楊毅問我與火翎國君主聯姻的這場婚事好不好,我都只心不在焉地應聲。直到子默連連提醒,我才猛地驚醒過來,發現楊毅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臨宇,你身體仍不舒服嗎?”他含笑問道,“還是不願意公主出嫁?”
我忙搖頭撇清關係:“皇上明鑑,只要公主願意,這場聯姻對我金耀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臣豈會反對?”楊毅不置可否地點頭。
我皺眉沉吟了半晌,忽然退開一步跪在地上:“皇上,臣想要獨自去奈何軒一趟,還望皇上成全。”
楊毅一愣,眉宇間喜怒難辨:“那裡如今不過是個荒廢的宅院,臨宇有什麼落在那裡嗎?朕可以派人去替你取出來。”
我搖頭道:“皇上,臣只是想去那追憶一下友人。”
楊毅手一伸,把我扶了起來,臉上掛著寬和的笑容:“好吧!不過切記不可太過憂心,傷了身體,朕可是會心疼的。”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連忙謝恩告退,匆匆走出御書房。
再次走入奈何軒那難以言喻的痛楚還是在周身不斷蔓延開來,我下意識地抓住亦寒地手汲取溫暖,他微微一頓便反手抓住了我,將我摟在懷裡。
奈何軒主臥室中的擺設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而蒙上了一層蕭瑟死寂。腦中恍惚間又閃過夢中的情景,那個清透明淨的少年慢慢毀滅隕落的過程,明明對那張臉毫不熟悉,卻痛到無法忍受,彷彿是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我走到床前,看著鋪疊開來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的錦被,緩緩閉起了眼,夢中的景象鮮明而猙獰。少年的身上都是鞭痕,下體一片凌亂,床單上是血,明黃沾著血成了暗紫,他那漂亮的深藍眼眸像是地獄的冥火那般幽沉,屈辱憤恨而絕望。
我渾身開始如篩糠般顫抖起來,即便亦寒緊緊抱著我也不能停止。就算我是白痴,也知道他曾在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那個太子……那個太子怎能如此禽獸不如?整整兩年,他究竟在這裡度過了多少暗無天日的歲月?
我輕輕挪動腳步,案几前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少年渾身蜷縮地躺在地上,我緊緊地抱著他,卻只覺他的身軀一點點變冷,他的眼眸一點點灰暗。他蒼白細瘦的手青筋暴起,緊緊揪著我的衣襬,聲音嘶啞而悲憤:“我好恨……好想毀滅這一切……”那手腕上有什麼忽然閃爍起來,亮的我不得不閉上眼,等再睜開時,光芒消失了,少年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手腕上的東西也消失了。我猛地一個趔趄倒在亦寒懷裡,緊緊抱著頭,是什麼,少年手腕上的是什麼?那麼熟悉,就彷彿一個解開重重迷霧的鑰匙,只要抓住就能知道一切真相。
這裡的每一個擺設,甚至每一塊青磚都透著濃濃的悲涼,悄無聲息地滲進我心底。曾被囚禁在這裡的少年,用了兩年的時間把他的痛苦和仇恨鐫刻在了這裡,纏繞不去。我仔細檢視著每一個地方,忽然在床頭髮現一些奇怪的字,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