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祈禱著少年願意面對他們的那一天終將到來。
默默扶額,“……我早該想到的,里包恩那傢伙從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這些年來,對他的身份唯一預設知情的非瓦利亞人士就只有身為彭格列門外顧問的里包恩了,想也知道這些大範圍外洩的情報是誰透露給他們的。
“小薩斯脾氣這麼暴躁可不好呢~何況,最直接最重要的‘證據’就是……十年內被認定為「血薔薇」執行的13次滅族任務中,除去彭格列直接下達的命令和拙劣的模仿作品之外,其餘四次所牽涉的家族均為曾經直接參與或間接提供資金支援艾斯托拉涅歐當年的人體試驗的黑手黨家族——同時也是,我尚未來得及動手的復仇目標。”
藍色長髮的鳳梨頭青年一邊若有所指地微笑著,一邊邁開步子緩緩走至銀髮少年身前,在距離對方約一米處站定,優雅地略略欠身,右手五指併攏自身前繞過,平平地伸到對方面前,手心向上——標準的邀請女伴時的禮儀。
“クフフフ……你說,我是怎麼確認的呢,親愛的小戈洛?”
“嘛,不愧是骸呢。就知道瞞不過你。”內心的想法被徹底揭穿,薩爾菲斯反而輕鬆地笑了起來,對於六道骸不知是玩笑還是諷刺的手勢也是一副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甚至十分配合地將右手指尖搭在對方平攤向上的掌心中,輕輕握住——標準的表示接受邀請的禮儀。
牽著被黑皮手套包裹著的手,銀髮少年不緊不慢地欺身上前,微抬起頭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精緻容顏,以不知幾分出於真心幾分是在演戲的哀怨而委屈的口吻抱怨,“哎呀呀,骸你比十年前長高了不少嗎,這樣子都吻不到額頭了呢。”
「是由於你這十年完全都沒有長的緣故吧。」雖然內心中忍不住這樣想道,六道骸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地微笑著,配合地低下了頭,讓少年的輕吻落在自己的額角。——如同十年前的每一次見面。
“Da quanto tempo; mukuro…(義大利語:好久不見了,骸……)”帶著人體溫度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拂過耳廓引起反射性的輕顫,少年的唇邊漾起邪肆的弧度,溢滿輕佻的魅惑聲線在耳畔輕輕吐出曖昧的低語,“Caro mio ben…Cessa; crudel; tanto rigor。(我親愛的……請別對我殘酷無情,毫無情義。)”(注)
“……哦呀?”被銀髮少年一系列刻意的舉動弄得有些失神,六道骸在不自覺地微微一怔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薩爾菲斯對自己剛才開的小玩笑的回敬,“變得牙尖嘴利了呀。”
“クフフ~這都是跟你學的啊,我親愛的骸。”牽起對方的手舉至唇邊,調戲般地輕笑著烙下一吻,頰邊散落的銀髮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黑眸中繾綣的溫柔。
——這倒是難得的實話。
事實上,早在比十年之前還要更加遙遠的過去、甚至可以追溯到離開艾斯托拉涅歐後他獨自來到日本的那個時候起,或許是因為陌生環境帶來的壓抑不住的不安全感和內心中瘋狂蔓延的空虛,他彷彿於一夜之間患上了無法根除的強迫症似的,開始無法自控地模仿起了記憶中的那個孩子的一舉一動——不論是邪魅的微笑、習慣使用敬語的說話方式,還是腹黑盪漾的語氣、無從辨別真假的迷霧般的性格,甚至包括了獨特的詭異笑聲與口頭禪……經過六年的刻意模仿和之後十年的下意識的加強,可以說,他如今性格的全部,都同眼前這個人脫不了干係。
“哦呀哦呀,這可是赤。裸裸的盜版呢,而且是在當事人面前。”六道骸眯起眼,略微惱怒地抽回被握住的右手,笑得盪漾而危險。
“啊啦,那還真是抱歉了呢。”薩爾菲斯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沒再做出其他試探對方底線的動作,只是臉上輕鬆到極點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因為我是你所痛恨的黑手黨啊,自然應該有相應的‘黑手黨做派’不是嗎。”
“……這之間有聯絡嗎?不要隨手抓到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拿來用啊!”終於忍不住載入了吐槽模板,半抓狂狀態的六道骸不由得呈四十五度角憂傷明媚地望天。
——誰能告訴他這個思考迴路異次元的詭異生物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把他那個單純天真又可愛的戈洛利亞給他還回來啊混蛋!(某作者遠目:不好意思你說的這人從來就沒存在過……)
“呵呵……”看著六道骸滿臉鬱結沒處發洩的表情,薩爾菲斯禁不住掩著嘴低聲地笑了起來,突然脫口而出的聲音飄忽得幾乎讓人誤以為是在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