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十年都沒有聯絡你,有沒有生氣?”
“……クフフフ~”微微一怔,六道骸的面上立刻浮起了然的微笑,心底卻不禁感到無奈又有些好笑。
——原來這傢伙一直在糾結的就是這個啊……或許,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想錯了,少年一直不願面對他們的原因,並非不肯原諒,而是單純地在害怕吧。
——還是收回之前那句話好了,這種天真過頭的可愛性格,根本就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呢。明明是在黑手黨中最黑暗的殺手組織呆了整整十年的人——到底該說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還是要感謝瓦利亞那群護短的人形兵器把他保護得相當不錯呢?
“哦呀~小薩斯居然變得如此多心了呢,這麼沒有安全感嗎?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根本就沒必要問不是嗎?”雖然內心中這樣想著,他的面上還是挑起了溫柔的微笑,一貫輕佻肆意的笑容瞬間便化作不容置疑的柔和,妖異的異色眸中早已不見了平日的諷刺漠然,摻雜了點點哀傷自責與更多的欣喜慶幸的溫柔目光彷彿在注視著某種失而復得的珍寶,“答案當然是——完·全·不·會·哦~”
帶著這樣複雜的神情,六道骸伸手將近在咫尺的發愣中的銀髮少年輕柔卻堅定地擁入懷中,沉靜溫和的嗓音竟然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戈洛。”
“……”身體猛地僵硬,神經瞬間緊繃,大腦一片空白,再怎麼咬緊牙關也無法剋制內心深處洶湧而出的熱流。於是,屬於‘薩爾菲斯·暗月’的完美笑容面具終究是出現了裂痕,一如十年來藉助反覆的自我催眠而築起的堅固壁壘。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被人按在懷中的銀髮少年看不到的角度,鳳梨頭青年此刻正笑得眯起的眼中,哪還有半分剛剛的哀傷感性,僅餘滿滿的陰謀得逞的狡黠。
——以及,確實存在的、滿溢的溫柔。
……
“咳……我說,那個,注意控制時間啊……”另一個銀髮少年,薔薇,剛從自己的空間中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冰釋前嫌’‘深情相擁’的美好畫面,他不由得按著右眼憂鬱地仰頭望天。
——好多潔白無暇的委員長在群聚啊……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兩個根本是故意的吧?!故意拿這種溫馨浪漫鏡頭來刺激他這個可憐的孤家寡人,嗯?
“喲,吃醋了啊~我自己。”薩爾菲斯嘴上不饒人地說著調侃的話,似乎早在聽到第一聲輕咳便反射性做出將兩人的曖昧姿勢極速還原成標準談判距離的舉動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或者,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口嫌體正直?
“クフフ……”
“骸,聽好,以後絕對不要不打招呼就突然靠近我。”無視某人內心的邪惡思想,薩爾菲斯擺出一臉嚴肅的表情警告道——瞳孔不知何時已染上鮮豔的血色,“對血液的渴求是每個血族都無法抗拒的……何況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所以說,某人剛剛被抱住後全身僵硬一動不動的反應根本不是被感動什麼的而是在努力和吸血的本能作鬥爭?
——事實告訴我們,想象總是美好的,而理想和現實的差距也永遠是巨大的。
……
“你說要送給我的東西,就是那個?”不再理會石化的六道骸,薩爾菲斯看向薔薇手中陌生的物體。
“嗯。你以前應該沒見過吧。”乾脆地將手中的小巧戒指拋過去,順便把六道骸扔進備用的隔離空間。——這只是以防萬一而已,他絕對不是在報復,嗯。
“……的確。”擎在指尖反反覆覆地打量著,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不詳血色光芒的古樸指環,彷彿鮮血淬成的半月形血紅寶石上,雕刻著從未見過的奇特文字,雖然是第一次見卻彷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體內流動,“這是什麼?”
“指環。”薔薇淡然地回答,而後接到對方一個‘這不是廢話麼’的白眼,“戴上試試就知道了。”
沒有猶豫地套上手指,絲毫不曾懷疑這可能是個拙劣的圈套。
“……「血月」?!”一個恍神,薩爾菲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過度的震驚令他幾乎站立不穩,“竟然……你……從哪裡……”
——那一枚小小的、古樸的戒指,竟然就是血族傳說中的聖物,象徵血族之皇至高權力身份的唯一信物,「血月」。
“那件事之後,你就再沒回去過艾斯托拉涅歐吧。”薔薇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以肯定的口氣淡淡說道,“——我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