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不一樣嘛,就說你吧……”
“好了好了,俺不願意聽你磨嘴皮子,動點真格的沒事幫她拾搗點乾柴,別讓她大冷天的挨凍受累鑽林子了,夏天草甸子裡蚊子咬蜂子蟄的。一個女人哪就受得了那份罪。如果不是你坑害人家,水靈靈的一個主兒怎麼能嫁給一個廢人?整天區屎端尿的多醃臢。聽見沒有?幫幫她,也不枉人家愛你一回。”
蘇里不語。
“你倒是說話呀?你呀,說不定人家現在心裡還……”九娘說不下去了,心頭倒是動了一下,她被自己這一動嚇了一跳。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蘇里遲遲不肯寬衣睡覺,陪的九娘哈欠連天,瞥了男人一眼:“睡吧?”
“睡不著。”
“想啥呢?”
“沒想啥,俺就是覺得有點對不住她。”
“蓮花?”
“嗯。她恨俺,俺心裡比誰都明白。”
“這不就解了,明個兒趁早把咱家的乾柴先背幾捆去,聽見沒有啊?”
“嗯,嗯哪!”蘇里一把抱住了女人,在她的腮幫子上親了個響:“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其實,俺心裡也早想幫她一把,只是怕你胡亂起疑心。”
九娘猛地摟緊男人的脖子:“你難道還不明白俺的心?”九娘嬌嗔地說,眼裡分明閃著淚花……
第二天一早,九娘別的不忙幹,一個勁地緊催蘇里去蓮花家送柴禾。
“你總得讓俺洗把臉吧。”蘇里嚷道。
“你嚷什麼?你還知道洗臉哪,快指給俺看你那臉在哪兒?再叫嚷你連俺的臉都丟盡了,快去,快去把臉掙回來好好洗一洗!”九娘說,使勁推男人出門。
“好好,姑奶奶,你總不能讓俺光著腦袋去吧,大清早霜天拔地的,你只想揚個好名就忘了疼自個的爺們,你還是俺的親老婆嗎?”
九娘釋然:“這俺倒錯了,英子,快把你爹的新手套新狗皮帽拿來好給你蓮花嬸送柴禾去!”
一聽說給蓮花嬸家送柴禾,小英倫趕忙拿來新手套和帽子。蘇里咧嘴,一把扯了帽子和手套扔到炕上:“又不是相親,穿戴這麼好乾啥,去,去,英子去給爹拿舊的來!”
九娘剛欲說,英倫說:“舊的沒找著,您就戴這個吧。”
蘇里無可奈何地接過手套和狗皮帽嘴裡嘟囔著背了兩捆乾柴朝村口走去……
九娘追出屋,站在院門口怔怔地往蘇里去的方向望……
連隊場院上,一群男女正在往拖拉機的槽幫裡裝運黃豆。
有在垛倉裡拿著鐵鍬裝麻袋的,有往車上扛麻袋的,大家幹得熱火朝天。
也不知大馬哈說了句什麼玩笑話,惹翻了的婦女們一哄而上,聯合起來把大馬哈生生掀翻,壓倒在了蓋糧食的帆布上,幾個四十左右歲的婦女拔開褲子往他襠裡面灌麥子和黃豆粒……
大馬哈一米八幾的個,膀闊腰圓,平時力氣大著呢,掀翻他可不容易,褲腰帶都解開了他還在那“嗷嗷”窮叫,拼死掙扎……
眼看那傢伙就要翻身了,上面的婦女就喊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蓮花:
“蓮花,還愣在哪幹啥?快過來幫忙,按他的腿……”
蓮花一激動就上了,跪在地上拼命壓住了大馬哈胡亂蹬踹的兩條腿……
大馬哈殺豬似得嚎叫著,四肢是動不了了,腦袋扭來扭去,從人縫裡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壓自己腿的蓮花,嘴上掛著白花花的吐沫,叫得更響了……
幾個剛分配來的女知青以為他們在打架呢,嚇得臉都綠了。
從孃胎裡一生出來就有點弱智的半大小子傻楞子在邊上看得直拍巴掌。
傻楞子:“嘿嘿,好好,嘿嘿……”
收工回來的蓮花一臉的疲憊不堪,她把鐵鍬放到院門後,解下脖子上圍的藍圍脖,使勁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裡屋的窗戶上,蓮花的男人黃三喜委在炕頭隔著玻璃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
蓮花嘆了口氣,抬腿往屋裡走,猛地發現裡屋門口堆放著兩捆粗細整齊的乾柴。
蓮花一愣。
傍晚,連部門口,“嗵”地一聲響,爆花機又爆了一爐玉米花出來。
幾個婦女手捂在棉悶子裡和三四個女知青嘻嘻哈哈說笑著,蓮花也在其中。
“嗵”又是一聲響,蓮花的黃豆也嘣完了,她勻出一點來四下分了,剩下的裝進一個口袋裡拎走。
屯子不大,住戶也比較分散,晚上除了連隊部門口有盞路燈亮著,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