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都來這集中,別的地方漆黑一片。蓮花家在村子的最北邊,再往北就是麥地了。
蓮花一邊吃著炸熟的黃豆,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抄著小路往家走。
一堆草垛旁。
大馬哈低著頭正在解小手,聽見腳步聲一抬頭,看見蓮花朝這邊走來,他假裝沒看見,還在那尿著……
等到近前了,蓮花才看見正在草垛邊解手的大馬哈,不由得臉一紅,緊走幾步想快點繞過去。
“站住!”
大馬哈提著褲子轉過身來盯著蓮花。
蓮花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幹啥?”
大馬哈甩了一把鼻涕說:“白天你壓我腿了吧?”
“壓了,你想咋的?”
“沒事,就是下面癢癢……”
蓮花捂嘴笑了:“活該!”
大馬哈湊過去:“崩的啥呀?”
“黃豆。”
“給我一捧。”
“想吃你不會自己嘣去?”
“俺就想吃你的,給不給吧?”
“不給!”
大馬哈一把奪過蓮花手上的口袋,開啟,把鼻子探進袋子裡。
“嗞嗞,真香啊!”
蓮花沒吭聲,胸脯一起一伏地。
“吃黃豆好啊,壯陽……”
“滾一邊去!”
蓮花劈手奪回口袋,大步流星地走了。
大馬哈呆在原地咂著嘴巴……
蓮花家,報紙糊的土牆上掛滿了獎狀,什麼三八紅旗手,生產標兵,紅紅彤彤的一牆……
蓮花抬頭看了一眼癱坐在炕頭上披著棉被吃黃豆的爺們,表情是木然的。
蓮花:睡吧。
她不管爺們吃沒吃完,拉了燈繩,於黑暗中脫去外衣,離著三喜老遠,鑽進炕梢的被窩裡……
又一個傍晚時分,土暖窖裡,蓮花拎著一個飯盒前來接班。
被替換的婦女指著一窪韭菜說:“明早知青點來拉韭菜,你提早把這一片給他們割了,木碳俺都給你抱來了,夠今晚燒的,剩下的就沒什麼了。對了,俺拿點茄秧回去。”
蓮花說:“拿吧,還有這韭菜,你也帶點吧。”
婦女說:“裝著哩。好,俺走了。”
蓮花把婦女送出暖窖,給爐子裡又添了幾塊木碳,然後提著噴壺開始給窖裡的秧苗澆水,澆完水,又拿著布條給黃瓜綁架,忙乎了一陣子,活幹得差不多了,蓮花的身上開始冒汗,她解開外衣,坐到爐子邊上端起缸子喝水,手上的茶缸子是她去年被評上勞模時得的,上面還有個紅喜字。
此時,爐火正旺,暖窖裡熱氣繚繞,散發著一股泥土的氣息和蔬菜的清香味。這裡所有的一切她是那麼熟悉,熟悉的簡直……
呵呵,想那麼多幹啥,一句話,此一時彼一時,她不是當初的那個蓮花了,走在村道上怕挨人家白眼,幾年來夾著尾巴做人,那日子過得真叫個悽惶。現在她是蓮花嬸,想作什麼做什麼,坦坦蕩蕩。想去連部的小賣店買個油鹽醬醋拔腿就走,想吃爆米花就去嘣……
現在,她最想的就是燒一大壺熱水洗個澡……
一有了洗澡這個念頭,蓮花就開始覺得渾身敕癢,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一咬牙,走出了暖窖……
九娘(2)
蘇里家的茅坯房,院門一響。
九娘抬頭:“喲,她蓮花嬸來了!”
蓮花笑道:“嫂子忙啥呢?”
“沒事,給土豆削秧子哩。”
“哎呀,你這一說俺倒忘了,咋沒給你梢帶點茄秧啥的呢,揀下的苗扔也是白扔了。”
“沒事,回頭俺叫你大哥去拿點秧子回來,正好也該預備點了。今晚你值班啊?”
“嗯哪。大嫂,俺想借你家大盆用用。”
“行,俺給你拿去。”九娘爽快地說。
“英子呢?”
“屋裡寫作業呢,你大哥去幫著給食堂換豆油去了,也快回來了。”
蓮花拎了大盆說:“嫂子,那俺先走了,明早給你還回來。”
從蓮花借走大盆,應九孃的心就開始變得不安穩了,一搭脈一百二十多下,該死!九娘暗罵自己平時想的好,到了真格的反而沉不住氣,蓮花又不是別的女人,她要果真給男人生個男娃,不也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事。蘇里對自己有恩德,也怪自己生英倫時不小心弄壞了身子,無論從哪方面講自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