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琰但笑不語,兩人纏鬥中的目光,同時移到了“戰利品”──娘愛的身上。
感覺不太對勁,娘愛下意識地僵直背脊,擰起了眉頭。
袁充走到了壇前,半聲不吭,拿起了狼牙弓便瞄準了頭頂的金雕。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他一吋吋拉開弓,而後“颼”地一聲,將箭放出。
可在一連串金屬響聲後,箭雖然沒入了壇頂木樑,也擦過了金雕,卻未截斷懸線讓金雕掉落。
“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對準了懸線的?失手的袁充,面色死灰,眼睜得跟銅鈴大。
而全場亦一片鴉雀無聲。
“懸線是由世上最堅韌的‘天蠶絲’搓成的,不正面截穿,也就沒辦法順利射下金雕。”
破天冷傲的聲音猶如一把冰刃,突地在寂靜的空間劃出一道出口,引得眾人像滾沸的氣泡,瞬間喧騰開來。
“天蠶絲?哈……原來如此!這麼看來,頗負盛名的‘御前射手’也不過爾爾,還不是一樣射不下金雕嘛!”
“就是!瞧他方才還得意的。”
幾個自知無力拉弓的漢子,窮在嘴皮上做文章,硬是激得袁充惱羞成怒。
但為了維持形象,袁充仍是強忍住一肚子火氣。
“哼!這錯不在袁某,實在是長老們未事先告知所致。”他理所當然地瞥向破天和毀地。“因此,袁某有權要求再來一次。”
“恕難如願。”
“什麼?”
“依本族傳統,一人只有一次機會,所以,恕難如願。”毀地的回覆,無疑宣判袁充出局。
“你們怎麼可以……”
“請袁公子遵守本族規定,否則,老身只好讓人送你下山。”
破天嚴厲的言詞,撼得袁充摔弓的舉動急急收在半空,她看著其他人,又說:
“諸位來到這裡,一切就得照著狼族的規矩來,要不然後果請自行負責。”
狼族表面雖與世隔絕,但其以犀利著稱的閉門獨傳功夫,在江湖上仍是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破天一開口,在場的數人自然都不敢輕舉妄動。
壇內全然的寂靜,代表所有人已預設,破天接著問:
“儀式至今,除了袁公子之外,還有沒有人想上前一試?”
“……”
良久,沒人應聲,於是破天和毀地撩了撩身上一絲不苟的精鏽絲衫,站了起來。“既然無人能試,那麼老身就宣佈今日的儀式到此……”
“且慢!”
一旁,寒琰終於喝完了三壇酒,他步履輕快地踱至壇前,不見一點醉狀。
“狼族的酒果然名不虛傳,方才那三壇,可餵飽我肚裡全部的酒蟲了。”
說罷,他隨即伸出手,笑著向仍愣在眼前的袁充要弓箭,可袁充卻似無意交付。
“袁公子。”許久,毀地催促,袁充這才不甚甘願地交出弓箭。
“別得意太早,我辦不到,你也未必能做到!”兩臂交接之際,袁充不忘揶揄對手。
“也是,我也有一陣沒碰弓,怕是生疏了,不過為了不讓袁兄失望,寒某一定會……盡力而為。”他促狹笑道。
“呿?”沒能給寒琰下馬威,袁充也只能暗自賭咒。
暖完了嘴皮子,寒琰習慣地端詳起手中物,那真是一把好弓,幸好沒被袁充蹂躪成功,要不他可會心疼的。
不再廢話,他拉滿了弓便對住頭頂處的目標物,那蓄滿力量且完美無瑕的姿勢,驟時令眾人無法別開眼,當然也包括了娘愛。
在寨裡,她從沒機會見他拉弓,所以也就沒見過他像此刻一般專注認真的神情;那正經的神態,合該不會出現在生性浪蕩的他身上,可現下,卻還是毫無理由地吸引住了她。
她下意識地凝住他,直到拉弓中的寒琰眨眨眼兒,遞給她一抹邪笑。
“咳!”
這……什麼跟什麼?娘愛差點沒讓口水噎著。都這關頭了,他居然還不忘……“調戲”她!
呃……不!應該說是調戲大家心目中的狼族巫女!
倏時,娘愛嫌惡地別開眼,同時也錯過了寒琰精湛的表演。
“颼──”
他一箭射出,不聞金環響,金雕便隨著懸線被截斷而掉落,它甚至還穩穩當當地掉在寒琰早已張開的五指陣中。
見狀,全部的人無不瞠大眼珠,瞪住箭術堪稱出神入化的寒琰,心中暗叫佩服。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