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揚只知道,這份寄託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分離。
趙吉安沒有抬頭,他只是在沐遠揚放下面具的那一剎那因為這素白纖細的手指離開時的優雅而迷惑,就算是嬌生慣養的女子也難以比及的手指,就這樣平靜而沉穩的放下面具離開。趙吉安拿起面具時,甚至還感覺到面具上殘留的指溫帶著暖人的味道,如蘭花的香氣那般飄忽不定,似有似無。
“殿下還想知道些什麼?”沐遠揚清冷的聲音喚回了趙吉安的神思,他甚至是有些茫然的回過神來,放下面具,卻不記得還要問些什麼。
第九章 無形之術 第十章 西山別院
第九章 無形之術
——什麼是秘術?什麼時候才是施法呢?
——不,從不需要什麼施法的時候,當你說話時,你的言語就已經產生不可挽回的力量了。隨時隨地,當你佔據了上風,你的言語就是在引導對方按照你的說法行動,那時候,就已經是所謂的施法了。
——啊!怎麼可能就這麼說話就讓別人聽我的呢?
——傻丫頭,你說話難道沒有其他動作嗎?你的眼神,一舉一動都可以影響對方,端看你的本事了。等過些年,你把我教的都學會了,融會貫通了,就知道,哪怕是一個手指的動作,在某個契機下,都會是動搖別人心神的關鍵。
沐遠揚不經意的想起了小時候和父親的一段對話,那時候的自己那麼懵懂好奇,跟著父親問東問西,一直都一知半解,卻會因為父親時不時的讚揚而沾沾自喜,而今自己都會了,卻沒有人再會告訴說,傻丫頭,還不笨麼!
心裡泛起酸澀,沐遠揚轉開頭看向窗外,那綠意新嫩,明亮的帶著新生的激情,彷彿那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擁有的活力。
“不知沐公子今年貴庚,可方便告知?”趙吉安沉默了許久才蹦出這樣一句話來。
沐遠揚略帶不解的回首,卻仍如實以告,“剛及弱冠。”
“原來真是這般年紀,算來倒是比我還小上兩歲,一點都看不出啊,呵呵。”那笑聲摻了些尷尬,好似為了掩飾什麼,沐遠揚掠過一眼,卻不帶半點起伏。
趙吉安自覺無趣,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看向沐遠揚時多了絲誠懇和真誠,徐徐道,“秘術之事,待有機會實踐,我再觀摩瞭解不遲。至於令尊,我確實知道些事,也曾有過幾面之緣。”
沐遠揚側過身抬眸看向趙吉安,那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痕,卻難發現,放在桌下的手正捏得泛青。
趙吉安猶自不知的回憶,多年前曾經見過的那人。
沐潛,這個名字第一次聽說是在五年前,那是一次宴會,太子生辰的家宴。他就站在太子身後,雖然從細節上分辨他應該與太子年紀相當,可是乍眼看去卻總覺得他更年輕。當時自己為什麼會關注一個不起眼的生人呢?
趙吉安凝視面前這雙眼睛,終於找到了答案。
這份不尋常的氣質,即使丟在人海中,仍能輕易找到,這雙眼睛,也的確與記憶中的人相似。
不過那時候,趙吉安並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而留意,太子府中多能人,一兩個人才並不出奇,宴會過去,人便也忘之腦後。
待第二次相逢時,已是大半年後的事了。
那次是在宮裡,趙吉安探望了名義上的父皇,正待出宮,卻瞥見了這個人。
趙吉安不記得自己跟他說了什麼,他又答了什麼……可是,那淺淺的笑意,溫和親切的氣質卻一直無法忘懷,真有如春風拂面般舒服。
只是交集總歸不多,他是太子府的客人,自己是安王,見面也只是點頭微笑便止,不便多談。
不過最後一次見到沐潛,趙吉安對那次的印象還是異常深刻,即使三年過去,仍仿若歷歷在目。
那是一個深秋,枯葉落滿泥地,無人清掃。
那日趙吉安正巧獨自應好友之邀去寺院聽琴悟禪,卻不想好友家中急事半途離開,自己便在寺院閒逛,恰遇到了他。
與之前的記憶相比,那時候的沐潛彷彿如枯樹將死般蕭條,單薄的青衣在風中舞動,卻更顯那身形的瘦削。那臉色依舊如常,卻帶著難掩的疲倦,那雙清明的眼也染上了混沌,平添了滄桑。
那時趙吉安記得自己與他聊了很多,絮絮叨叨,以前從未有過和不相熟的人聊那麼久,沐潛卻是個例外。
可是聊了什麼?
當時事後回想時就已經記不清了,更別說三年之後。只是記得,有一份掙扎和遲疑,也影響了自己的心境。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