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只是其中的一步,關鍵的一步!
陽光照在身上已經能感覺到熱意,趙吉安不知道是心情的錯覺還是其它原因,但是,那份想要宣洩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他大步走在王府裡的石路上,遠遠見到陳暉一身褐色常服立於門外,笑著走過去道,“今日有空過來?”
陳暉瞧著趙吉安過於張揚的神色,心下了然,也同樣笑笑道,“殿下今日得了監軍位置,陳暉自然要過來祝賀!”
“呵,什麼時候也這麼逢迎了,走,我們進去說話!”趙吉安瞪了他一眼,把手進屋。
兩人也不計較,各自落座。趙吉安對跟著進來伺候的僕從道,“去拿些好酒來,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陳暉支著手反駁道,“殿下,想要灌倒我可是難事啊!殿下可別小氣的只拿幾壇酒來,您的酒量也不似常人吧,嘿!”
趙吉安灑然一笑道,“好,今日我必讓你說出盡興二字!”說完便對那僕從道,“去把地窖裡的藏酒都拿來,那些貢酒也都拿來,今日我要與陳侯不醉不歸!”
“是,殿下!”那僕從道了聲便躬身退下。
屋內,只餘趙吉安和陳暉二人。
無需趙吉安催促,陳暉已經壓低聲音傾身過去道,“殿下,十五萬軍隊,已有十萬在北境駐紮,京郊會有三萬參加軍祭,其餘兩萬不日動身,繞過京城直接北上。帶兵的將領,有三分之一是曾與老王爺有牽扯,不過他們都分得很散,而且只有少數身居要職。”
“還剩三分之一,這個數字還算可以!”趙吉安點點頭道,“父王舊部所剩不多,大多是母妃方氏一族的關係,雖然有些遠,但還可挽回。先皇不夠狠辣,竟然還能容忍那麼多人,可惜……”
陳暉接話道,“可惜現在那位不似先皇寬仁,還忌憚著這些軍吏。這三分之一里有大半都是近三年遭貶或降職平調的,雖然削弱了他們的力量,不過卻給殿下一個籠絡人心的機會……”
“呵呵,兄友弟恭,做兄長的,總該讓著弟弟一些,不是麼!”趙吉安莞爾一笑道。
陳暉搖頭,故作嘆氣道,“可惜這哥哥不是稱職的哥哥,弟弟也不是乖巧的弟弟,那位壓制了您數十年,卻還是不夠遠見啊!”
“他不敢動,二十年前他們父子不敢動我,二十年後,他一樣不敢動!他不敢百年後史書上落下罵名,他也不敢讓那麼多朝臣寒心。哈,他想要維持他的名聲,就必然得退讓!”趙吉安冷聲說道,卻帶著無比的快意。一切的浮華,都建立在如此明瞭的基礎上,自從他明白這一點,就選擇了放縱偽裝,選擇了最適合生存下來而不被他們疑心忌憚的方式。
這時,一群僕人紛紛將酒罈擺放在大堂中間的空地上,絡繹不絕的,放眼望去至少十數壇。
陳暉愕然,道,“殿下,您還真將地窖所藏都拿來了啊!”‘
趙吉安笑罵道,“我幾時食言過!怎麼,不敢了?”
陳暉頑劣笑道,“殿下只要不心疼這些貢酒就行!”
趙吉安也不多說,徑直揮退僕從,拍開一罈封泥,遞予陳暉,傲然道,“敢比不,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陳暉笑吟吟的接過酒罈道,“說起來那麼多年,我和殿下到從來沒比過酒,殿下,可有彩頭?”
趙吉安又拍開一罈,拎在手上,笑睨道,“你若贏,我就再去皇宮裡拿五罈佳釀送你!不過你若輸了嘛,就乖乖待在京城給我盯緊變動!”
陳暉心中一轉,到覺得這個彩頭只贏不虧,自己雖然想跟去,但是宇文斐既去,自己必然會被留在京城,心下早就明白。那輸了就等於沒有變化,如此賭局若不賭,豈不是大為可惜,宮中貢酒本就稀少,再得五壇,今年喝到的貢酒恐怕比皇宮裡的人都多了,哈哈!陳暉一想,立即應道,“好!”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拎起酒罈直接向口中倒去,一時豪爽如同江湖漢子。趙吉安身上的朝服還未褪下,那精緻刺繡的蟒袍立即便被酒漬汙了大半。
——————
夜幕升起,新月如勾,懸在中空。
小屋前,披著灰色風衣的男子最後注視了眼站在門下的沐齊,毅然轉身,不再猶豫的推門離去。
沐齊雙腳忍不住向前跨了半步,卻還是忍住沒有追去。剛才那最後一眼的欲言又止,沐齊竟覺惶惶,卻又不得不說服自己,沒事,不會有事……
而走在王府路上的沐遠揚卻心中一片鎮定,摟緊身上披著的風衣,一步不停的向自己先前暫住的地方走去。
那佩璜的事,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