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知道你還肯要我嗎?還願意收回我嗎?”
杜世全看著那飽經風霜,身心俱疲的芊芊,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把她緊澆澆澆的摟在胸前,眼裡,溢位了兩行熱淚。
雖然她做了許多錯事,讓杜家在杭州丟盡了臉,但杜芊芊畢竟是他杜世全放在心頭疼了18年的女兒。況且她已經明白了,知道自己錯了,改了就是,就算杭州呆不下去,那就回上海!
一邊站著的意蓮,早就哭得唏哩嘩啦了。
三天後,芊芊隨著杜世全和意蓮小葳,全家都去了上海。
沒有後媽的日子
杜芊芊走了,連帶著把梅若鴻的心也帶走了。他似乎又從天上落到了人間,回到了沒有芊芊的日子,不,或者說是沒有遇到醉馬畫會的鬱郁不得志的日子裡。他又回到了沉重單調的生活之中,每天鬱鬱寡歡,無精打采。
翠屏對此十分的擔憂,她一邊擔心梅若鴻的身體狀況,拖著病重的身體又一邊不停的自責:“都是我的錯!我害得你的新媳婦走了!”
梅若鴻心中痛苦不堪,卻不能責備強撐著勸他的妻子。他看著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妻子,還有身邊骨瘦嶙峋的女兒,覺得生活的重擔徹徹底底的壓在他自己的肩上。原本他有杜芊芊為他操持家務,衣食住行,還有她帶來的私房錢和意蓮偷偷給的錢來補貼家用,他們小兩口自得自樂的也過得很好。
可現在他沒有杜芊芊,他只有翠屏。
翠屏生病,要醫藥錢;畫兒在長身體,也要錢;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要錢!
繼在杜世全的公司上班之後,他又一次要出賣自己!和上次一樣,不擅長工作,活在自己幻想空間裡的梅若鴻,又遭遇到了一連串的打擊,每天忙的焦頭爛額,苦不堪言,狼狽不堪。
首先是“墨軒”字畫社的老闆,受不了他一天到晚拿著畫來“押錢”,給他出了一個主意。既然會畫畫,何不到西湖風景區去擺個畫攤?給遊人畫人像!現在的西湖,正是春光明媚,鳥語花香,遊人如織的時候,生意一定不錯!
若鴻考慮了兩三天,在生活的壓力下低頭了。擺畫攤就擺攤吧!總比上班好!上班要和船名貨名打交道,擺畫攤還不離本行!他去擺畫攤了,日出而作,日沒而息。一天工作八小時,這才知道,擺畫攤也是一門學問,常常枯坐在那兒一整天,乏人問津。他只收費一張畫像三角錢,居然有遊客跟他討價還價,好不容易畫了,對方還嫌畫得不好!前幾天,他完全不兜攬生意,採取“願者上鉤”的方式,竟然沒有“願者”!然後,他只得採取“叫賣”的方式,豎著“人像速描”的牌子,擺著畫架,嘴裡還要吃喝著:“畫人像!畫人像!嘿!一張三毛!不像不要錢!”
若鴻的人際關係,本來就很糟。自從擺畫攤之後,和遊客間的糾紛,真是層出不窮。有 的遊客畫了像,不肯付錢,硬說畫得不像。有的遊客付一張畫像的錢,來了一家妻兒老少七 八口!有的遊客說把他畫得太醜了,有的遊客說把他畫得太胖了,有的又說他畫得太瘦了, 從沒有一個人誇讚他一句,說他畫得好。
他這樣畫著畫著,越畫越自卑,越畫越沒興致,越畫越蕭索。最怕是碰到熟人,驚訝的說一句:“梅先生,你現在,在幹這個啊?”更糟的是,碰到另一種熟人,對他左打量右打量,問上一句:“你不是杜家的女婿嗎?你,夫人可好?”
每當這時,若鴻就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覺得自己的尊嚴,已被人踐踏成泥。
和梅若鴻的指天怨地不同,和翠屏的期期艾艾也不同,在水雲間這個小屋裡,畫兒算得上是在這段時間裡最高興的了。
她是知道翠屏的病況有多嚴重的,她只希望翠屏在人生的這最後一段時間裡開開心心的,每天不用煩什麼、愁什麼,就算生活條件不好,至少能和她心心念唸的丈夫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就行。
所以在杜芊芊去上海的這段時間,水雲間的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狀態她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一不滿的就是梅若鴻在實務方面不怎麼通曉,說是出去賺錢卻常常弄出各種各樣的狀況,不僅醫藥費沒賺夠,還倒賠了不少。對這個見面不到幾天的便宜爸爸,她使喚起來還是很可沒有一點不自在——父親為女兒妻子賺錢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畫兒踩著一腳的水走進水雲間,衣邊溼漉漉的滴著水,她的手攥的緊緊的,提著兩條不大的魚,在空中活碰亂跳的,濺的她一身的水!“娘!你看這是什麼!”
翠屏掙扎著抬起上半身,溫溫婉婉的笑起來:“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