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離間你我。
可笑我們自以為是荊州俊傑,天下英才,落入圈套而不自知。若果然中計,你我榮辱還是小事,誤了季漢的大業,上對不起先帝和陛下,下對不起百姓萬民。此後真相大白,留在朝堂上的人更有何面目以對世人?”
廖立再也受不了,撲得一聲,給孔明跪了下去:“丞相,廖立平素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總與丞相做對,今日方知我比丞相,有如星火之於皓月,丞相是君子,我是小人,故丞相如海,能容天下,廖立如浪花,胡亂跳動以為能事,卻不知自己的真實面目。我此番犯下大罪,丞相反為我開脫,雪我奇冤,廖立謝了!”
孔明道:“何出此言,我們皆是季漢的臣子,理當同心同德,共佐漢室。亮以後有不當之處,還請侍中賜教。”
兩人相視,孔明微微而笑,廖立卻落下淚來。
李嚴在一邊,忽得沉聲道:“丞相說得好生輕巧,眼下廖立身犯大罪,法不容情,就算此信不是他所寫,他此時亦未洗清嫌疑。況他以身投敵之罪,遠大過構陷之罪,丞相雖為百官之長,亦無法翼護犯罪之人。丞相除了這一猜測,可還有其它證據?”
孔明愣了一下,緩緩搖頭道:“我相信,此事另有隱情。”
李嚴冷笑道:“那就是沒有其它證據了。如此,得罪了。陛下,微臣身為御史大夫,主管糾察百官,現在把廖立帶下去了。”
李嚴佔住了道理,此時我雖然傾向孔明,卻無法說出其它的話來,只得點頭:“先將廖立收押了吧。不過事情未曾察明,不可用刑。”廖立一介文士,若是由李嚴任意去審,不出三天,非得死在牢中不可。
李嚴拱手而去。
我與孔明相視苦笑。半晌,我斥退諸人,道:“此事,朕沒有做好。”
孔明先向我深施一禮:“陛下相信微臣,臣感激涕零。此事其間隱密重重,環環相套,思虛周密,其後必隱著一個巨大的圈套。臣雖不知這圈套從何而來,但既然發生在曹魏使者前來之時,決計與曹魏脫不了干係。不過董昭等人身為使者,若我將其扣留進行審問,就算能查出真相,卻未免惹天下物議。”
我恨道:“曹魏以人假冒鮮卑人伏擊朕和公主,以設圈套暗算丞相和侍中,若朕放過他們,如何甘心!”
孔明笑道:“曹魏與季漢為敵,又非一日,若其不進行破壞,才是怪事。只是此計一石三鳥,竟與我們以賈詡破司馬之計相彷彿,看來也是個高人所為。以為臣看,只怕是賈詡的可能性還要大些。”
“為什麼?”
“我們當年的離間之計,隨著匈奴人在幷州作亂,已怕已為有心人識破,旁人不說,只怕賈詡和司馬懿已是心知肚明。不過此時司馬懿避禍還來不及,身處險地,怎肯再有動作,故臣猜測可能是賈詡要報當時的一箭之仇。
“不過不論實情如何,他都失敗了。陛下信任微臣,故微臣未受打擊;李嚴一心為公,雖然攻擊微臣,微臣卻也不會因此記恨於他,這離間之計也無所用;而廖立這場牢獄之災雖然雖然冤枉,但他素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經此折磨,於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過些時日,或查出真相為之昭雪,或陛下特旨赦其罪,則其必真心以報陛下。廖立大才,還是可用的。眼下董昭等人意圖已明,將之逐去即可。這場風波過去,北邊中部鮮卑伐西部鮮卑之事,選賢和軍校之事才是重點。”
我點頭答應。
第二部 世事初硎赤子心 第十六章 鮮卑使者
廖立的事就這樣告一段落,其後我們秘密派人到荊州調查,發現廖水那一支族人在兩年前就神秘的失蹤了,有人說他們去青州,有人說冀州,雖然地域不同,卻都是曹魏的領地。
而廖水在漢中的所謂家人和手下,細查之下,發現都是他花錢僱來的,無論如何考問,都並不知道他的底細。廖水居然是獨自一人入季漢來搗亂的。
這讓我頗為惱火,雖然說這個廖水的確有能力,為了曹魏敢於一死,可是另一方面,他以一人之力(雖有曹魏的支援,卻在暗處),以假冒的身份,在我的治下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居然還要人告發了朝堂上才能知道,也充分說明我的統治有多大的漏洞了。
於是我又在寢宮的柱子下寫下大大的“戶籍”兩個字。一般凡是我認為重要的事情,我都會寫在柱子上,早晚相對,可以時時提醒。比如現在柱子上就寫了“鮮卑”、“舉士”、“軍校”、“商路”和“屯田”。
明明知道上了當,被人算計了,卻找不到真憑實據,這實在是一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