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味道。”
許三叔可以不羈,睡蓮卻不能,她斂衽行禮道:“既如此,請三叔慢慢享用美酒,小女子告退。”
許三叔敲著酒罈說:“誒,別急著走啊。”
這位許三叔當自己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女子吧!睡蓮搵怒,正色道:“三叔莫要為難小女子,告退。”
許三叔一怔,這個女孩已經不是以前在成都時那樣可以玩笑的,於是將酒罈往炕几上一擱,規規矩矩彎腰長緝賠罪道:“是我造次了,你莫生氣。”
睡蓮一愣:這位許三叔還真是能屈能伸。
許三叔笑道:“前些日子姚二郎滿京城尋這種西洋點心,恰好我那裡有,就給了他,沒想到轉轉繞繞的,到了你的手裡。”
這意思,是在邀功麼?睡蓮道:“多謝三叔。”
“你一個閨閣女子,居然還知道那麼多宮廷秘聞,而且還不人云亦云,在亂象中做出自己的判斷,還真是不簡單。”許三叔臉色突然一肅,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們永定侯府捧殺棒殺的事情?”
宮廷秘聞?莫非這位三叔從她和姚知芳說高麗國美女時便來了?
睡蓮想了想,道:“京城大戶人家那裡有什麼秘密,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捧殺一事,明眼人一瞧便知。”
這個意思就是:在這個名利場的中心,誰家的那點髒事不被抖得清清楚楚?您老人家被捧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得出來。
侯府爵位只有一個,永定侯夫婦又不是沒有兒子的,再說這兩口子又不是一對聖父聖母,你在一日,他們就永遠不會罷手。
“一瞧便知麼?”許三叔冷笑三聲,道:“既然一瞧便知,為何京城人都說永定侯夫婦寬厚待人,招撫弱弟,還說我無德無形,爛泥糊不上牆?”
睡蓮諷刺一笑,脫口而出道:“只因坐在永定侯位置上的,不是三叔您。”
許三叔神色頓時一凜!那眼神尖銳的都可以殺人了!
睡蓮暗自後悔:叫你多話!誰當永定侯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
還好這位許三叔立刻緩和了神色,從憤怒青年變回儒雅的道袍方巾文藝青年模樣,拍手讚道:
“是我眼拙了,以前只是覺得你有幾分小聰明,今日若是不是你一番開導,知芳這個丫頭以後見了我,還會是一張冷臉。”
睡蓮道:“知芳姐姐是個爽直之人。”
潛臺詞是:姚知芳甩臉子不是她的錯,實在是三叔您老人家名聲太臭。
許三叔聞絃琴而知“敵意”,卻也不在乎小姑娘的彎彎繞繞,痛快一揮手道:“我那裡還有幾盒這樣苦兮兮的西洋點心,全都是你的。”
頓了頓,許三叔又道:“放心,我託知芳轉交給你。”
回到姚知芳院子裡整理妝容時,睡蓮看著剔犀雲紋匣子,暗想這位三叔也算是粗中有細,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拐了知芳這道彎送巧克力……。
添飯進來說:“小姐,幾處戲都唱完了,馬上就要開晚宴,九夫人要奴婢來找小姐去宴席。”
九夫人沈氏難得有機會代表顏府出席宴會,卯足了勁拖著女兒慧蓮周旋於京城貴婦和名門閨秀之間,那裡還顧得上睡蓮?
睡蓮也自覺的避開了,和幾個相熟的閨秀閒話,談話中,她總覺得安順伯府七小姐薛敏的眼神總是若有若無的飄到自己身上來。
英國公府十小姐張瑩說:“今年的荷花宴,本以為你會來,誰知聽說你病了,我這心裡一直懸著呢,今日見你的臉色甚好,我才鬆了口氣。”
睡蓮道:“難為姐姐還念著,我已經大好了。”
薛敏跟著說道:“那天去的是你的王姓表姐,她賦的荷花詩真不錯,論才學,她和貴府的三小姐不相伯仲。”
比起三姐姐品蓮,王素兒還是有些差距的罷?睡蓮雖然有些狐疑,但依舊談笑自若道:“素兒表姐和三姐姐才學都是極好的。”
什剎海顏府兼祧兩房誰不清楚?那莫夫人以前是個侍妾,風聞做姨娘時仗著寵愛飛揚跋扈,逼得原配魏氏早亡,既然如此,莫夫人所生的三小姐品蓮還能和這位九小姐相和?
薛敏但笑不語,過了會子,方道:“久聞顏府書香世家,無論男女才學都是詩詞滿腹,才華橫溢的。說起來,我還沒有讀過顏九小姐的詩詞呢——想必你耳濡目染,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這是什麼意思?暗諷自己徒有虛名吧,這位安順伯千金最近和品蓮走的很近,難道是朋友的敵人就是自己對手,藉機朝自己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