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自然不是。”周媽媽訕訕道,劉媽媽搖搖頭。
顏睡蓮追問道:“兩位媽媽在府裡,是來要公道的呢?還是來當差的?”
“當然是來當差的!”兩個媽媽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睡蓮冷哼道:“既然都記得自己的本分是當差事的,那還吵吵嚷嚷的做甚麼?若是靠著叫罵廝打完成差事,這家裡還不得亂成一鍋粥?!”
“周媽媽,劉媽媽說的三項罪名,並沒有冤枉你。”睡蓮盯著周媽媽的眼睛,“當初我叫你幫襯著劉媽媽管著人情往來,不是叫你自作主張、不管不問就拿著我常用的東西胡亂送人!這送禮的事關係重大,外院的劉管家、內院的劉媽媽、還有我、包括七嬸孃在的時候,禮單都是反覆商量後才定下來,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亂了規矩?!”
周媽媽低下頭——連主子都遵守的規矩,她那裡敢明目張膽的初犯?只怪這劉媽媽可惡,只是指使自己辦些雜事,涉及到厲害關係時卻閉口不說,專門等著自己跳坑。
劉媽媽心中一喜:這個意思,周媽媽栽定了!
顏睡蓮見劉媽媽面上神色依舊不變,暗暗稱讚:確實是個人才!演技直逼影后,心機深手段狠,只可惜私心勝過對自己的忠誠,這次的事件就是拿自己做筏子嚴懲周媽媽,而不考慮自己的為難之處。
可轉念一想,人有七情六慾,藏些私心太正常不過——只要別觸犯底線,還是可以原諒的。
“劉媽媽,周媽媽雖然有錯,但是你也有處置不當的地方。”睡蓮的口氣依舊嚴厲,“你和周媽媽都是府裡的老人,辛辛苦苦積攢了半輩子的體面不容易。差事出了茬子,大家關起門來想想怎麼挽救,或者按著家規舊曆獎懲——如論如何都不該公然辱罵廝打,一來傷了自己的體面、二來我們顏家是書香門第,這種事若傳了出去,丟的使我們顏家的臉面!”
“奴婢——。”劉媽媽遲疑片刻,餘光瞅著睡蓮的神色,而後跪地認錯道:“奴婢糊塗,請小姐責罰。”
周媽媽再蠢,聽這話也知道睡蓮是打算放自己一馬了,所以也跟著跪下,“請小姐責罰。”
“快過年了,大家都忙,未免會上火發脾氣,有時言語舉止上有些衝撞,你們要互相體諒謙讓。”顏睡蓮親自扶了兩個媽媽起來,“念及兩位媽媽是初犯,我自會和劉管家商量一番,酌情懲罰。”
這件事情處理的關鍵是重拿輕放,必須要讓兩個媽媽認識到錯誤,以後行事有所忌憚,同時要保護她們的臉面,留有餘地,這樣才能方便自己日後差遣。
當日下午,京城七嬸孃柳氏的信件到了顏睡蓮手裡。
睡蓮讀完信,命丫鬟硃砂喚來劉媽媽。
有了上午的教訓,劉媽媽尤其恭順,規規矩矩見了禮。
睡蓮請劉媽媽在小杌子上坐了,說了一件大事:“皇上明年就要遷都了,從南京搬到燕京,文武百官都要北遷。”
遷都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成定局,燕京的皇宮一直在修繕,京官們也紛紛在燕京置產買房,有一些官員的家眷已經住在燕京了。
難怪祖母會提前半年派九叔接七嬸孃回京,原來是顏府準備搬家了,柳氏作為七房的女主人是必須要參與此事的。
“也就是說,小姐一時半會是回不了京城顏府了?”劉媽媽是個聰明人,立刻抓住了重點。
顏睡蓮點點頭,“府裡上下五百多人,東西又多,要徹底安頓下來,估計要一年。”
柳氏在信中說,燕京宮殿城池已經修繕妥當,聖上決議在明年除夕之前遷都燕京,原來的都城南京變成了陪都,家裡忙著預備搬家,等在燕京安頓好了就派人去接她,直接回燕京顏家在北城日忠坊廣化寺街的新府邸……,總之,稍安勿躁,靜候佳音。
既然舉國都忙著搬家,自己還是別湊過去添麻煩了。
顏睡蓮得到訊息後第一個告訴的就是劉媽媽,目的是暗示她不要急於打發周媽媽走,自己取而代之,橫豎至少還有一年時間,這一年裡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劉媽媽會意,心裡總算緩了口氣,原本以為開了春就要走,她才急著找周媽媽一家的錯處,一再激怒周媽媽、引她說錯話,做錯事,如今看來,可以慢慢籌劃了。
過了新年,桃花開放,又是一年春。
新荷初綻時,柳氏又捎來一封信,薄薄的兩頁紙,睡蓮看了不下十次,發愣一刻鐘,以慢慢消化信中的內容。
劉媽媽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多寶閣上貴重的瓷器,餘光則審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