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哈哈,如果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那就是她悲喜交加?”
顏睡蓮:“如果你再不閉嘴,我就不給你敷冰了。”
顏如玉:“……。”
找個傾聽者咋就這麼難呢?顏睡蓮繼續說道:“有時候,聽一個人說話,不要太在意話的內容,重要的是說話的人是什麼心思。七嬸孃哄我,但從眼神到敷眼睛的動作透露出來的都是關心。”
“當時有個女人抱著我挖心掏肺的哭,好像整個顏府都沒有比她更傷心的人,你猜,她是誰?”
顏如玉:“你外祖母?”
“我外祖母早就去世了。”顏睡蓮譏諷一笑,“是莫姨娘。”
顏如玉咬牙切齒道:“貓哭耗子假慈悲!果然姨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顏睡蓮換了冰塊,往顏如玉眼皮上重重一按:“所以,你那天說莫姨娘的弟弟是我舅舅什麼的混帳話,是拿著刀子往我心裡戳呢,換成是你,你會如何?”
“嗷嗷,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我再也不會胡說啦。”顏如玉不敢大叫,怕丫鬟婆子們闖進來,只得連連求饒。
顏睡蓮藉著敷冰的機會對顏如玉施以“小懲“,仍憑融化的冰水流到其頸脖裡,激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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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老宮女閒坐說公主,贈端硯柳氏廣撒網 。。。
顏家老宅歸田居,午飯時間。
柳氏心不在焉的舀著一勺紅豆粳米粥,“聽說睡蓮把如玉留下來吃中午飯了?”
張嬤嬤夾著鹽焗枸杞芽兒給柳氏佈菜,“兩個小丫頭神神秘秘的,把丫鬟婆子都趕出去,嘰嘰咕咕說了一上午話,剛才又命傳兩個人的飯,要丫鬟提著食盒放在門口,她們自己提到房裡擺飯呢。”
柳氏放下瓷勺,“你別忙活了,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張嬤嬤也沒有推辭,添了副碗筷,大大方方的坐下,“夫人苦夏的毛病有兩年沒犯了吧,以前大夏天就是吃不進去東西,每到秋天都要瘦一圈。”
柳氏笑了笑,精緻的眼眸不經意間綻放一種成熟女人的風情,“說起來,成都這個地方我還真是喜歡,山美水甜,夏天也不是太熱,這兩年日子過得舒心,竟不想回京城了。”
“可不是,我也不想回去呢,當年我們在宮裡當差,波詭雲譎總算熬到出宮。後來陪著你嫁到顏府,以為從此可以消停些,沒想這後宅裡依舊是非不斷,腌臢汙穢!若不是咱們在宮裡多長了幾個心眼,學會耍了些手段,差點就沒了立足之地!”張嬤嬤感嘆道:“也就是在這裡過了幾天舒心日子,佑哥兒雖不在身邊,卻有睡蓮這個懂事的孩子在膝下承歡,夫人每頓都能多吃半碗飯呢。”
“荔枝巷的那棟三進的宅子,得了空就置辦下來吧。”柳氏沉吟一會,“明年開了春,婆婆必定會派人來接我們回京城,再熬個幾年,佑哥兒成家立業,我們老姐妹就來成都頤養天年。”
“明兒就去辦這事,夫人放心好了。”張嬤嬤很是高興,替柳氏夾了一塊紹興花雕酒燒成的東坡肉,“那江南廚子手藝還不錯,這道東坡肉做得甚是正宗。”
柳氏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慢慢嚥下,滿意的點點頭,“難得睡蓮有心,那年我們的船還沒登岸,她就想到請江南廚子單獨給我燒菜。”
張嬤嬤若有所思,“可惜了,如今那莫姨娘孃家得勢,有了個公主弟妹撐腰,明年睡蓮跟著我們回京城,不知道會遭什麼難。”
“莫姨娘得勢,最忌憚她的是五嫂楊氏,我估摸著這兩人正鬥得勢同水火呢,還顧及不到睡蓮。”柳氏面色淡然說道:
“你我在宮中多年,難道對安寧公主和淮南伯莫幽卿的情況還不夠了解?他們所能依仗的,不過是聖上的憐惜和寵信——你我最清楚,在皇宮,最不靠譜的就是憐惜和寵信!沒有權力支撐,聖上捧得越高,他們就越害怕。”
“安寧公主的事情我是知道的,當時聖上還沒登基,遭皇兄排擠,最後只得眼睜睜看著親妹子嫁了個混帳東西,還在新婚夜就成了寡婦……。”
兩個老宮人提起當年的往事,唏噓不已。這位安寧公主堪稱本朝最為悲情的公主。
大燕國素來忌憚外戚弄權,一般從平民和低階官員中確定駙馬人選,而且一旦被選中,其親族就不可能出高官了,所以書香門第世家貴族都怕娶公主,毀了子弟們的仕途。
但那些富商家族覺得家裡弟子讀書是不成的,娶個公主回家撐門面再合適不過,所以他們不惜重金賄賂主婚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