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畢竟沒有睡蓮那身“裝備”,能熬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
翠帛使出吃奶的勁掐自己好像沒有知覺的手背,一絲痛麻喚醒了半昏迷的她,她面色青白,哆哆嗦嗦道:“小姐,手爐已經不暖了吧?奴婢給您要點新炭添上。”
“罷了。”睡蓮頗為無奈的搖搖頭,“方才你也向那位翠簪姐姐要了兩次,她不是說各房的銀霜炭都是有份例,不能隨便給人的麼?我知道你一心想著我,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你遭人白眼啊。”
“小姐,奴婢無能,不能——。”翠帛身子一晃,再也支撐不住,話沒說完,徹底昏迷,一頭倒在凍得僵硬、鵝卵石鋪就的地上。
果然如睡蓮所料的,沒等自己哭著喊救命,翠帛的親孃——吳嬤嬤挑著門簾直衝過來,她聽說女兒隨著九小姐罰站,便從後門進了泰正院探情況,好幾次想出來救女兒,都被楊氏嚴厲的眼神止住了。
最後看到女兒倒地,畢竟是親母女,吳嬤嬤再也顧不得了,衝破好幾個婆子的拉扯,硬是衝出來,脫下棉襖包住女兒,將女兒摟在懷裡哭嚎起來:
“我可憐的帛兒啊!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今日遭了這等報應!大冬天的生生凍死在外頭!”
“帛兒啊!為娘豬油蒙了心!為了一等丫鬟的名分,把你送過去當差,卻沒想你要受這些夾板氣,生生的被逼死啊!”
守門的翠簪冷哼了一聲,“瞎嚷嚷什麼?翠帛有當一等丫鬟的運氣,卻沒有這個命!論資歷口齒,我比她強十倍!如今我還是二等,沒得被她越了去!”
“好個丫頭,還敢對我嚷嚷上了!”吳嬤嬤撲過去狠扇翠簪正反兩耳光!
其實吳嬤嬤明知女兒受苦這件事,翠簪只是個小角色,可五夫人她不能恨,九小姐她又不敢動手,只好拿翠簪出氣。
翠簪豈是白吃虧的?一頭將吳嬤嬤撞倒在地,兩人滾成一團廝打起來。
那翠簪指甲留的長,將吳嬤嬤的老臉豁出了數道血口子,吳嬤嬤也不是吃素的,抓了翠簪好幾縷頭髮活生生的從頭皮上扯下來!
翠簪吃痛叫道:“你這老貨!我叫你一聲嬤嬤!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我娘是管著大廚房的宋媽,比你強千倍萬倍!她若是知道你打我,你休想活著!”
睡蓮做惶恐狀,蹲在地上掐著翠帛的人中,眼裡的餘光卻瞥著門口廝打唾罵的吳嬤嬤翠簪二人,心想手底下的人都鬧成這樣了,繼母應該會出來圓場,否則,她當家主母的臉往哪裡擱?
泰正院暖閣內,楊氏氣得嘴都白了,喃喃道:“還沒整死那個小雜種,咱們自己就開始窩裡鬥了,別人養的狗能看家,我養的狗只會狗咬狗一嘴毛!”
30人無情繼女雪中立 顏睡蓮一戰狠繼母(二)
且說楊氏大怒,一旁的楊嬤嬤道:“夫人,可不能由她們這樣鬧下去,如今看來,還是儘早推出個替罪羊把事情遮掩放安。”
楊氏胡亂揮手道:“你看著辦!”
楊嬤嬤得了令,帶了幾個粗壯的婆子丫鬟將廝打一團的吳嬤嬤和翠簪拉開。
此時睡蓮脫了自己的銀狐披風蓋在昏迷的翠帛身上,手爐也裹在其中,見楊嬤嬤來了,睡蓮上前微微頷首,“辰初還差兩刻時,我過來給母親請安,翠簪說來遲了,我和翠帛在這裡候著,誰知——,唉,終究是我的錯,還請母親責罰。”
平日裡,請安都在辰初,今日自己差兩刻就來了,翠簪還說來遲……。
楊嬤嬤強笑道:“都是翠簪這丫頭搗鬼,見翠帛升了一等丫鬟心中不平,故意把九小姐攔在外頭不去通報夫人,犯了不敬之罪,真真該打。”
睡蓮笑笑,道:“翠簪是母親房裡的人,自有母親管教。只是我的丫頭翠帛現在人事不省,還得勞煩楊嬤嬤派幾個人將翠帛抬回去,請大夫抓藥要緊。”
聽到這話,吳嬤嬤跪地對著正廳暖閣方向直磕頭,大聲叫道:“求夫人開恩!救救我閨女吧!”
楊嬤嬤目光一冷,大聲呵斥道:“胡言亂語什麼?!夫人此刻不在院裡,你也是在夫人面前伺候的老人了,還不知道我們夫人是個疼惜兒女的?她若是知道九小姐在這裡候著,早就喚小姐進屋去了!”
吳嬤嬤咬牙閉嘴,只是不停的磕頭,頃刻間額頭青腫一片。
楊嬤嬤將銀狐披風撿起,親自給睡蓮披上,命丫鬟抬了床棉被給翠帛裹身,又給她灌了滾燙的紅糖生薑水。
一碗下去,翠帛沒被燙醒,也被嗆醒了,睜開眼睛,見楊嬤嬤陰沉的臉、母親吳嬤嬤滿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