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怡蓮扶額道:“我昨夜受了寒,見風就咳嗽,不能出門子,我這裡有一盒燕窩,是打算送給九妹補身子的,姐姐不是要去看望九妹麼?正好幫我捎過去吧。”
好個油鹽不進的七妹!青蓮聽了這話,幾乎要憋出血來!強忍住說了幾句閒話,到底是走了,臨行時也沒說拿那盒燕窩,怡蓮裝作忘了,也沒提醒。
丫鬟湘月收拾未下完的殘局,笑道:“這四小姐真真有意思,想拿您做出頭鳥,偏偏又碰了一鼻子灰去。”
怡蓮苦笑道:“四姐姐並不是壞人,只是她總是想著兩頭討好,誰都不想得罪,又慣拿別人作筏罷了。”
湘月遲疑道:“您真不打算去看看九小姐了麼,依奴婢看,這九小姐也太可憐了些。”
“九妹啊,她不是個需要別人可憐的人。”怡蓮悠然說道,頓了頓,問:“湘月,咱們院子裡頭,誰和翠帛來往的密切?”
湘月想了想,回道:“歸月的老子娘和翠帛的娘吳嬤嬤交好,歸月和翠帛一樣,都是個悶嘴葫蘆似的,她們兩人關係倒還好。”
怡蓮道:“包些好點的藥材給歸月,要她送給翠帛——記住,別說是我給的。”
湘月不太懂小姐的意思,但也應了。
松鶴堂,西廂房。
“媽媽!媽媽!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出去!”王素兒拍著門,死死央求奶孃崔媽媽。
“小姐莫要怪老奴僭越,老奴也是為了小姐好!”崔媽媽老淚眾橫守在門外,哭道:“你要去看九小姐,老奴不攔著,但是你要去求老太太幫幫九小姐,那是萬萬不能!”
王素兒拍著門,手掌都紅了,“媽媽,睡蓮表妹待我們如何,媽媽是最清楚不過的。媽媽細想,如今除了外祖母,還有誰會對我這番好過?如今我不過盡微薄之力回報表妹,媽媽還攔著不讓,媽媽是要素兒擔上忘恩負義的罪名嗎?”
“姑娘好糊塗啊!自古以來,母親教訓女兒,如同婆婆教訓媳婦,父親教訓兒子,都是天經地義!”崔媽媽苦口婆心勸說道:“你若去求老太太,就是逼老太太打破倫理綱常,做出逆天的事啊!你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老太太,你就忍心看她為難嗎?”
王素兒愣了愣,“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九妹受此折磨。”
崔媽媽哭道:“這也是沒辦法事,小姐姓王,畢竟是個外人,依人籬下的,如何能插手顏家的事。”
“怎麼辦?怎麼辦?”王素兒左右為難,愣愣的雙手抱胸,順著門板緩緩滑下,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31人無情玉簪雪中立 顏睡蓮一戰狠繼母(三)
“夫人,您還坐得住哇,再不過去,睡蓮這丫頭就要被整殘了!”
張嬤嬤急得直捶鑲楠木的炕沿,柳氏坐在炕上給獨子顏寧佑裁過年的新衣裳,鋒利的銀製剪刀如流水般在畫好的印記上淌過。
寶藍色重緞很快被分割成數片,柳氏收起剪刀,淡淡道:“我這會子要是去,睡蓮丫頭這一上午的苦就白受了。”
張嬤嬤問:“夫人就不心疼了?”
“心疼。”柳氏穿針引線,開始縫衣,“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我貿然插手反而不妥。”
柳氏又說:“以退為進,睡蓮必須先對自己狠下心,若不然,母女倫常擺在這裡,她就只有任楊氏擺佈的份。”
“話雖如此,但是——。”張嬤嬤又不甘心道:“依我這些年的觀察,這楊氏可不是輕易能對付的,這些噁心人的腌臢事只會越演越烈,睡蓮總不能使用這種自損五百,傷敵一千的法子,她一個小姑娘,雖然伶俐些,恐怕抗不了幾年。”
柳氏手裡的針停了停,眯著眼恍惚了一下,“補湯應該熬好了,你給睡蓮送過去,那些薑糖參片也再包上一包,恐怕明日還要用。”
“哎。”張嬤嬤應了,從腰間掏了鑰匙開箱子取人參。
“你怎麼拿了這支百年老參?”柳氏哭笑不得,“那裡是我捨不得,這人參是切了薄片給睡蓮含服的,她年紀小,含這等老參補大了反對身體有損,若當場流了鼻血的,一切不就穿幫了?你用那根普通的紅參即可。”
張嬤嬤一切準備停當出了門子,柳氏手裡飛針走線,內心已陷入沉思:
針線刺破綢緞,連成綿長的、難以磨滅的傷痕。針線那裡知道、或者在乎綢緞的痛苦?
針線只管要完成一件衣服,如同楊氏,她只管達成自己的目的,根本不顧及他人的死活和看法。
包括,自己的……。楊氏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