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與睡蓮親厚、卻一點都顧及自己的顏面,仗著母女天倫,就敢把睡蓮像爛泥般踐踏在地下!
顏府顏老太爺四個兒媳婦,自己和楊氏一樣,都是嫡出兒子兒媳,只因自己沒了丈夫,又只想平靜過活,所以從來保持緘默,對顏府之事不發一言,沒有考慮過當家主母的位置。
可自己一味退讓,就能確定安安穩穩的守著佑哥兒過活了嗎?從睡蓮之事可以看出,楊氏絕對是個臥榻之側,不容他人安睡的人!
顏老太太活一天,楊氏就不敢對他們孤兒寡母做什麼,可萬一顏老太太去了呢?到時候,楊氏會用什麼手段趕走自己和佑哥兒!
柳氏越想越驚,最後放下針線,從炕上起來,叫來丫鬟琥珀,“做了半日針線,怪悶的,你帶上昨日新得的梅花盆景,跟我去九夫人院裡坐坐。”
主僕二人到了九夫人院裡,隔著門簾就聽到十二少寧康格格的笑聲,丫鬟高高打起夾板門簾,朗聲道:“七夫人來了。”
“喲,今日是掛了什麼風,兩位嫂子都往我這裡跑。”九夫人沈氏迎過來,滿面春風道:“既然來了,就留在這裡吃頓晚飯吧,也嚐嚐我這小廚房的菜餚。”
柳氏腳步稍微一滯,見莫夫人坐在炕上抱著康哥兒、手把手的教康哥兒畫貓玩笑。
只是一瞬,柳氏腳步笑容如初,“你也來了,今兒倒是巧。”
莫氏、沈氏、柳氏三人心照不宣的笑起來,氣氛活絡的啊。
聽濤閣。睡蓮和劉媽媽關上門不知說了些什麼,兩刻鐘後,劉媽媽出了臥室,喝了半口茶,就忙叨叨的走了。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楊嬤嬤帶著幾個婆子捆了翠簪過來。
添飯添菜請了楊嬤嬤在正廳坐著,忙不迭的上茶擺點心果子。
楊嬤嬤擺手道:“不用忙活了,我就傳幾句五夫人的話就走。”
此時,採菱扶了睡蓮從臥房出來,楊嬤嬤說:“五夫人叫我問,‘姑娘身子可好?’”
睡蓮說:“請轉告母親,我身子很好,明日一早還要去請安的。”
楊嬤嬤指著跪在正堂的翠簪說:“五夫人說,‘翠簪這丫頭仗著有幾分體面,竟敢隱瞞不報,衝撞了姑娘,既這樣,就捆了翠簪來向姑娘請罪,這種眼裡沒有主子的刁奴,打死也好、攆出去也好,任憑姑娘處置。’”
言罷,沒等睡蓮回答,楊嬤嬤帶著婆子們轉身就走,留翠簪跪在堂中,竟也不管她死活了。
睡蓮抱著手爐,靠在黃花梨圈椅的椅背上,腳下還有腳爐,暖和和的,鼻尖都有微汗了。
堂中跪著的少女毫不掩飾的表露她的輕蔑和不馴:
不過是個沒有人依仗的繼女,年紀又小,還真把自己打死麼?若說攆出去,哼,自己的奴婢文書在五夫人手裡呢,母親宋媽又是管大廚房的管事,即使被攆出去,等風聲過了,必然會再回來。
再說了,自己今日隱瞞不報就是五夫人指使的,來之前楊嬤嬤就說,自己不過是配合她演一出苦肉計,這九小姐根本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睡蓮想:楊氏這招走的極妙,一個想法都寫臉上的丫鬟應該平日也得罪過一些人,乾脆將罰站自己的罪過全部推到翠簪身上,合情合理。最後把翠簪哄騙過來演一場“負荊請罪”的苦肉計戲碼,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
如果嚴懲了翠簪,就會落下苛刻、睚眥必報的惡名;如果輕易放過翠簪,就會被人嘲笑連一個丫鬟都能騎在她頭上!按照府裡捧高踩低的風氣,她以後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所以罰是肯定的,只是這個度很難把握……。
睡蓮對著採菱一揚下巴,採菱附耳過來,睡蓮低聲耳語了幾句,就抱著手爐回到臥房——根本沒理會翠簪。
“跟我來。”採菱對兩個婆子使了個顏色,婆子們也沒給翠簪鬆綁,直接推推搡搡跟著採菱到了院子後罩房處,老遠就聞到一股藥味。
煎藥的小丫鬟抱著蒲扇給採菱行禮:“採菱姐姐,您怎麼來了,且遠些罷,小心過了病氣。”
採菱冷哼一聲,說:“你把煎藥的扇子給這位翠簪姑娘。”
小丫鬟照著做了。
採菱一擺手,“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罷,從現在起,翠帛姐姐這裡就沒你什麼事了。”
小丫鬟一愣,很快行了禮退下:嘿嘿,快要過年了,天又冷,誰願意伺候病人!
採菱一行人進了屋子,翠帛躺在床上掙扎著要起來,“採菱妹妹來了,快坐。”
採菱快步走到床前,扶翠帛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