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出了門子之後,魏大舅母收起了笑容,回頭去找魏大舅抱怨:“她是來給娘祝壽還是來要嫁妝的?!她頭上的那支金鑲玉魚籃觀音簪就是姑太太的陪嫁!你沒見娘一見到那支簪子就楞住了嗎……!”
魏老太太臥房裡,李嬤嬤取出一個畫軸,說:“這是表小姐親手畫的圖,給您祝壽的!您老有福了!”
魏老太太面露欣慰,點頭道:“開啟看看,唉,我這外孫女,只記得她比這椅子腿還高不了多少時,就喜歡拿著筆到處亂畫,眉兒疼她,一天糟蹋幾件襖子也不皺一下眉頭。”
李嬤嬤展開畫軸,卻見魏老太太頃刻間面如死灰!
魏老太太癱坐在炕上,老淚縱橫喃喃道:“這孩子——睡蓮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頭,才能畫出這種意境來!眉兒啊!母親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的孩子!”
李嬤嬤忙將參茶端與魏老太太,這才瞧見了睡蓮的親筆畫軸:
這是一幅風竹圖,竹杆筆直挺拔有力,在狂風暴雨中威武不屈!枝葉清麗,反而有了逗雨舞風之意!
畫中風雨無情,但更顯竹之堅強,以及在風吹雨打之中恣意傲然之意。
魏老太太一把推過茶盅,收去了淚水,將畫軸小心翼翼的捲起收好,對李嬤嬤說:“把大小子和大媳婦叫來,眉兒的嫁妝也該交還了。”
李嬤嬤遲疑道:“可是表小姐剛滿十歲,這些嫁妝萬一被——?”
魏老太太搖搖頭,苦笑道:“能畫出風中之竹意境的人,還不管管好區區嫁妝?睡蓮是藉著這幅
畫告訴我,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58魏大院自有極品出,奇葩齊放風騷百年
睡蓮歪在炕上看一本從家裡帶來的文人雜記;採菱則掃了一眼炕桌上紅漆繪牡丹八寶攢盒裡的零嘴;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些零嘴恐怕是過年招待客人時剩下的“遺物”吧!
松瓤鵝油卷已經硬邦邦的了,馬蹄糕、山藥糕上的糖霜似乎像是被人舔過似的;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瓜子花生之類的乾果倒是儲存的很好;可是小姐恰好不能吃這種容易上火的炒貨。
採菱搖搖頭,心想幸好硃砂提前準備了一個放滿點心零嘴的食盒,不然這裡就真的沒什麼可以下口的了。
採菱開啟黃花梨三層提盒,每一層都選了一樣吃食擺在炕几上;睡蓮挑了個玫瑰蓮蓉糕吃著。
此時正在整理床褥的添飯比採菱更要犯愁:怎麼辦?這床上墊的、身上蓋的勉強還能入眼——可是,這些都很明顯是剛從庫房取出來的;摸上去潮乎乎的,還隱隱帶著驅蟲的藥味,這叫小姐怎麼睡啊!
陰冷天也不能抱出去晾曬,別無他法,添飯叫人送個大熏籠過來,從荷包裡摸出二兩百合香,打算慢慢驅去潮氣和藥味,暗想幸虧只是住一晚,若要是住長了,自己還不得累死。
睡蓮抬了抬頭,說:“今晚你們都睡在炕上值夜吧。”
小姐還真是體諒下人,採菱都快哭了:魏府供她們休息的耳房連個炭盆都沒有,若要取暖,基本靠抖。
這時,兩個小丫鬟抬著方桌大小的竹編熏籠過來了,還幫著支在炭盆上,添飯謝過,採菱胡亂抓了一把錢打賞她們。
兩個小丫鬟眼睛立刻亮晶晶的,硬是要給採菱磕頭,採菱暗笑:這兩位還真是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主子,放著小姐這尊大佛不拜,非要拜我,一把錢的玩意兒用得著跪拜麼?
不過這是在魏家,若被人傳出去說她們跪拜自己這個奴婢,別人會議論她太過張狂的。採菱忙攔住她們,笑道:“兩位妹妹莫要客氣,這兩天還有許多事情要麻煩諸位呢。”
尖臉的丫鬟看著兜裡的錢覺得眼暈,圓臉的丫鬟說:“姐姐有事吩咐就成,我們就在院外候著。”
兩個丫鬟剛出門,睡蓮歪在炕上就聽見從窗外傳來“你一個啊我一個,你一個,我……”分錢的聲音!
採菱不由得苦笑:這是沒見過錢麼?好歹你們走遠一點再分嘛,唉。
添飯拿著銅火鉗撥炭盆裡的灰,撒了些百合香進去,然後和採菱一起搬被褥,鋪在熏籠上慢慢燻。
睡蓮眉心動了動,暗歎原本來之前就說好不要多事,客隨主便,可是魏大舅母表面殷勤,暗地卻是另一套——明明過年前就知她要來住一天,前幾天都是大晴天,怎麼沒想過吩咐下人把被褥拿出晾曬呢,這潮呼呼還散著黴氣的被褥叫我如何客隨主便……。
正思忖著,魏小舅母房裡的七娘和五娘不請自來了。可能魏小舅覺得女兒總歸是潑出去的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