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在暢春園也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這期間所有的朝廷事務都是在那邊處理的,也就談不上早朝這麼一說。可如今皇上人都回來了,再偷懶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琴兒掏出帕子狠狠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拼命扇風,卻還是熱得不行。抬頭朝外面看,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已經火辣辣的,直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亦瑤?誰知道呢,估計被梅妃娘娘叫過去了吧。說起來剛剛也沒見著華晴啊,她以前不是一直跟著玉瑾那丫頭的嗎?如今玉瑾倒臺了,她還不抓緊扒住飛雨答應?”
又狠狠擦了擦臉,琴兒實在熱得受不了,索性喚過一直在外頭候著的香梅,讓她準備些涼茶來,這才回身坐定。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見此刻的琴兒身著一件極薄的絲綢長裙,想是剛剛回來才換上的。
粉紅色的刺繡花邊,極其淡雅的幾朵素梅,三千青絲高高束起,一根白玉簪子隨意斜插其中。她的個子本就極高,此時配著這麼一副打扮,整個給人的感覺更顯得簡單而利落,倒和她外顯的性格更為相似了。
詩云好笑地看著她坐立不安的模樣,這人瘦瘦高高的,沒想到卻這麼怕熱。
她悠閒地起身往一旁的躺椅上睡下,半眯著眼睛好笑道:“你啊。。。就歇著會兒吧,哪裡就這麼熱了?我這衣裳可比你厚,也沒見我熱暈過去不是?沒聽說過心靜自然涼麼?屋子門又沒關,還是有點兒風的。”
琴兒煩躁地伸手抹了一把汗,嘴裡忍不住哼哼道:“不談這個,真是越說越熱。從前在家裡頭還好。這京都的夏天真是沒法兒過了。要不怎麼說北方就是熱呢,跟個大火爐似的。”
又隨口抱怨了幾句,琴兒才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剛剛那個飛雨,究竟做什麼?這麼熱的天,她穿成那副樣子,有病麼?剛剛我在裡頭聽你叫了一聲,還以為出什麼事兒呢。嚇了我一跳。”
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詩云心中突然更加好笑起來。不過。。。對於這其中的內情,卻沒必要全都告訴她聽。
因此詩云只是彎了彎嘴角,閉著眼睛略有些口齒不清地低聲回道:“恩?她嗎?不就那麼回事兒,她說話不結巴了,高興唄。不過她也說了,往後就得跟我對著幹。”
說著說著,她似乎都快睡著了,可眼睛的餘光卻瞥見琴兒微微變色的臉,詩云突然笑著微一挑眉,凌厲的目光直直射向她道:“你害怕?”
深吸了一口氣,掏出帕子又胡亂擦了一把汗,朝門外張望了兩眼,琴兒微一搖頭:“怕?也不算吧。只是想著,好不容易那玉瑾才被鬥下去了。卻又被飛雨答應給看上。她可比那丫頭有頭腦多了,若是她暗地裡動什麼手腳,咱們豈不是防不勝防?”
詩云再次緩緩閉上眼,不置可否的笑笑。
不錯,確實防不勝防。可那又如何呢?是她看上了自己,即便今日真如飛雨所說沒有得罪她,可按照她的個性,還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更不用說。。。當日她先是在自己的茶碗裡下毒,後又與暢春園後湖想要陷害自己,如此深仇,還怎麼可能和解?
她既然敢得罪自己,就該有付出代價的準備。畢竟她詩云,從來就不是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可愛的小臉上瞬間掛滿了譏諷的笑,詩云閉著眼睛,還能夠感受到琴兒疑惑的目光在自個兒身上掃來掃去,但她卻定了神,怎麼也不動彈,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想當初,她還曾經懷疑,飛雨對她下毒是受了玉瑾的指使,可現在,一切卻都真相大白了。這個女人,壓根兒不可能會聽玉瑾的話,而可憐的玉瑾,只怕最終也是死在飛雨對付自己的那一招上。
皇上御賜的茶葉,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有毒。那麼,要不就是被飛雨動了手腳,要不就是喝茶的茶碗有了問題。可惜啊。。。好好一個女孩兒,竟敗在了自己親妹妹的手上。詩云實在好奇。為什麼她們之間竟會鬥成這副模樣。
當日在暢春園裡,詩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飛雨對玉瑾的恨簡直已經深入骨髓,更不承認什麼姐妹情。只怕是從前在家裡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啊。。。
心裡胡思亂想著,本來只是裝作閉目養神的詩云,結果被外頭的熱空氣一吹,竟真的就這麼睡了過去。琴兒發了會呆,耳聽得身邊人呼吸漸漸平穩,不由苦笑了一聲,自己也趴在桌上睡覺去了。
香梅捧著冰鎮梅子湯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那個平日裡格外活潑,性子耿直的詩云小主,此刻正帶著一點甜甜的微笑睡在躺椅上,那毫無戒備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