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放開了金簪,正散亂著發,靠緊床圍坐著,默默消化著聽到的話。
他走到床前,冷淡地望著我,眼底寂然。
他沉沉道:“我不喜歡再也無法把握你的感覺。即便你如今已經這般討厭我,我還是寧可讓你死,也不想你再離開。我受夠了!如果你死了,能徹底斷了我的念頭,我寧可你死。”
我不曉得是一種什麼樣的荒謬心理,慘淡地望著他,居然還笑了笑,很清楚地說道:“嗯,我也寧可死,寧可……現在便死了,再也不用操心任何事,任何人。我盡力了,可還是逃不脫這條路,那麼,我認命。”
拓跋頊就著昏暗的光線深深地凝視著我,忽然俯下身,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還沒來得及痛叫出聲,他已抓過一塊帕子,將我的嘴塞住,抽了我自己的衣帶,將我雙手反捆起來,縛於床圍之上。
我盯著他,還是想笑,只是盈眶的淚水極不爭氣,已經緩緩自腮邊掛下。
拓跋頊又發出了低低一聲痛苦呻吟,轉過臉不再看我,飛快地抓住自己的寶劍,衝出了門。
門扇在開啟又闔上的一霎那,一道雪化時的陰冷撲了進來,透過火盆帶來的暖意,無聲地撲入我胸懷,再也揮之不去。
院中在一陣嘈雜後也逐漸靜寂下來,連屋中漸漸黑了,都無人過來點一盞燈。
而我在那黑暗之中,終於拋開了那七顆紅痣帶給我的震驚,開始將牛首山撲朔迷離的戰事理出了頭緒。
我離開牛首山後,本來預算著能佔六成贏面的戰事,並沒有往我和蕭彥希望的方向發展。
不知秦易川那一環出了什麼錯,本該被他們阻攔在江水以北的魏軍到底強渡成功,並與陷入危境的拓跋軻一起反攻蕭彥率領的梁軍。
蕭彥的身體狀況,可以支援一時,必定無法長久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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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偶第五更了。不過似乎還是不討好,親們還是想拿大棍敲我?
興亡替,苒苒驚時月(二)
如果蕭彥病重的訊息傳出,對梁軍士氣必定有影響。這樣的情形下,北魏軍終於能夠反敗為勝脫出重圍。
而林訶若,正是當年蕭寶溶在南齊宮變之時佈下的一顆棋子。蕭寶溶被囚後,林訶若效忠的物件,便由蕭寶溶變成了我。北魏南攻前夕,我便傳了密令過去,令他如果到了江南,有機會立刻反了拓跋軻,重投南朝。
我的預計,他在拓跋軻兵敗之時必定會想法給以致命一擊,然後帶了拓跋軻的人頭來見我。但他居然會在拓跋軻脫身後再動手,並且能與秦易川部裡應外合,卻出乎我的意料了。
秦易川部連南援的北魏軍都阻擋不住,事後怎會又有那樣的勇氣和力量,與林訶若聯手去算計小勝的魏帝兵馬?
秦易川原屬徵西軍,與林訶若應該沒什麼交集;目前暫時聽命於他的定威將軍雷軒等人倒是和林訶若相熟,可我不認為雷軒能即刻相信了林訶若的詐降,並與他聯手對敵。難道他不怕是林訶若的誘敵之計?
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勁。
從眼前的局勢看,梁帝蕭彥本已不多的人馬在新的援兵到達之前應該無力再戰,蕭彥以重病之身受此重創,很可能經受不住;拓跋軻被林訶若的叛變打了個措手不及,全軍覆沒,估計目前應該拖著重傷之軀隱於牛首山的某處。
他派人向拓跋頊說出那番話來,必定早就料著了拓跋頊暗存異心,可能見死不救了。如今拓跋頊已經發兵,即便能及時將他救回,也斷斷不會容他一人獨攬大權。
即便他還是北魏皇帝,日後政令必自皇太弟拓跋頊而出。
當年他殺了自己其他七個弟弟,的確是防患於未然,並非一味無情嗜血。可惜他終究沒殺他最該殺的那個。
或許,他也不曾想過,自己一手帶大的幼弟,那個曾經有著那樣純淨樸實心地的幼弟,如今會這樣和他的明爭暗鬥,甚至勢同水火吧?
一場勝負幾度變幻的大戰尚未落定塵埃,但混亂不堪的局勢,已初露端倪。
秦易川部看來倒似有意放了北魏援軍渡江,引狼鬥虎,重創了蕭彥兵馬,然後再與林訶若合兵,又重創了拓跋軻兵馬。
北朝,可能由此直接成就了拓跋頊的雄圖霸業;南朝呢?
我一時竟看不出。
蕭彥在傷病中大敗,已是岌岌可危;我被出賣困於南浦鎮;算來南朝目前只有太子蕭楨得利。我和蕭彥無法回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