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給我踢了好幾下,未必疼痛,卻著實有了惱意。他壓緊我,恨恨道:“不願意麼?不願意,你用對付皇兄的手段對付我好了!蕭寶墨,蕭寶墨,你……你讓他死不瞑目……”
他越說越傷,忽取出我口中帕子,卻從我髮際拔出一物。
我顧不得細想,先叫了起來:“阿頊,我是你妹……嗚嗚……”
說了一半時,我不得不閉上嘴,大叫著別過臉拼命往外吐。
拓跋頊瘋了,他真的瘋了!
他竟將我那枚簪釘中的烈性媚藥往我口中倒!
正驚慌地掙扎叫喊時,外面傳來了陣陣喊殺聲,如洶湧的波濤般,一浪高過一浪,連沉醉在酒意和***/中的拓跋頊都聽到了,帶了幾分迷惘地抬頭望向門外。
下一刻,急促的敲門聲果然砰砰響起,“殿下,殿下!梁國大將軍尉遲瑋親自率兵攻入了南浦鎮!院中有譁變!有人試圖焚燒大行皇帝停靈之處!”
拓跋頊眼神中的迷亂開始消褪,深深凝注我一眼,慘痛中已經顯出幾分清醒。
我正要說話時,他已跳起身來,迅速奔到一旁的架子上,提起一盆冷水猛地澆到自己頭上,然後開啟門衝了出去。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看緊她,不許她跑了!”
守衛應了,房門迅速被重新關上。
我心口跳得厲害,反反覆覆地想著,尉遲瑋來了,尉遲瑋來了,可以幫助我重獲自由的南朝大將來了!
我很想告訴自己,心跳得激烈,只是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只是因為脫逃機會的突然來臨。
可沒有用。
我一再地將注意力轉移到近處奔忙的腳步聲和驚叫聲,以及遠處廝殺慘叫聲上,努力去猜測外面的局勢和我逃出去的可能機率,可卻忍耐不住肌體越來越炙熱,熱得周身毛孔都散開,血液流動得越來越快,血管都快要為之爆裂一般。
該死的拓跋頊哦,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蠢事?
我已忍耐不住,輾轉於床/第間,蹭著自己被緊緊捆縛著的身體,低低呻/吟起來,恨不得也和拓跋頊一樣,找一盆冷水,澆到自己頭上。
……或者,一個男人也成。
不管是什麼樣的男子,老的或是醜的,仇人或是敵人,都無關緊要。
我要的只是一味藥,一味能解去我此時煎熬之苦的解藥。
只要那人不是我的親兄長,不會讓我和我母親背上無顏見人的亂/倫罪名,我不會在意我的解藥是什麼樣的藥引做成。
我的耳中漸漸地在隆隆作響,外面的廝殺時遠時近,劇烈的心跳如鼓點般不規則地亂敲,連血液流動的聲音也已清晰可聞。
不,不該說是血液了。
是岩漿,著了火的岩漿,燙燎著我每一處經脈,每一寸血肉。
整個人都在燃燒,激烈得快要炸開,讓我翻滾著,拼命地掙扎嘶叫著,用頭去撞著堅硬的床圍。
有滾熱的液體自頭部滴落,卻感覺不出疼痛;同樣,狠命蹭著的被縛住的雙手也開始溼潤,同樣覺不出疼痛。
長髮早已凌亂,大汗將在黑髮粘在臉龐,又被淚水混合著,再不知已經狼藉成什麼模樣,而我終於再顧不得半點身份尊嚴,失聲地痛哭大叫。
我期待著天堂的降臨,卻始終在地獄中輾轉。
正是打入地獄不得超生的狼狽時候,隱聽得嘈雜喝殺聲已到了耳邊。
緊跟著,狠狠的一記踹擊門扇聲震響,激烈肅殺的冷意和濃郁的血腥氣一齊捲了過來,逼得我打了下激稜,才覺略略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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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歌,行雲與誰同(二)
這時,我的身體在給劇烈地搖晃著,似乎有人在很大聲地叫喚:“公主,公主!是安平公主麼?”
很勉強地睜開迷離的眼睛,辨識著眼前武將的輪廓。
很熟悉,但混沌成一團的大腦再也反應不過來,乾裂的嘴唇吐出嘶啞得恐怖的聲音:“誰,你是誰?”
那人頓了頓,答道:“公主,末將晏採宸!”
晏採宸……
我記起來了,永州軍的主將晏採宸,晏奕帆的弟弟。
晏採宸回答過我,便上前來,欲要解縛著我手的衣帶。
強烈的男子氣息撲到鼻中,讓我忍不住尖叫起來:“住手!”
一旦手足得以自由,我非當眾出醜不可。
這樣狼狽的模樣,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