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攜手站在這南朝的最高處麼?你也不該和我那些姬妾比。三哥自在慣了,漂亮的花兒都愛欣賞品鑑,有了更引人注目的,也可能會丟開另賞別的花兒;但三哥掌中的明珠,又怎會捨得丟棄?”
緊緊擁著我,柔軟的唇溫柔地貼到我面頰,他的呼吸開始不穩,一邊與我親暱著,一邊誘/惑般在我耳邊道:“阿墨,做我的皇后……”
牆角的金邊瑞香已經開了,粉紫的花朵成團成簇,香氣幽雅清馨,與身畔男子帶了溫暖體息的杜蘅清香混作一處,讓我有種沉醉的飄然。
我倚住這個我唯一可以信賴依靠的親人,在他的懷中猶豫著,“待我……待我再想想罷!”
而蕭寶溶已經不容我細想了,含笑將我抱起。
屋中春/情漫漫,竟壓過了窗外猶帶清澀寒意的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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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蕭寶溶的柔情攻勢其實沒有什麼抵抗力,何況早年就習慣了聽從他的安排,理智上雖然想固執已見,只是與他相處得愈久,便愈覺得難以回絕他的要求。
太史令曾說我是妖孽,必定弄錯物件了。
蕭寶溶才像個妖孽,天生妖孽。
別說他那些姬妾,便是我,天天對著這麼個長身玉立骨清神秀的男子,也不由一日比一日沉溺於他清淺蘊藉的笑容和溫柔細緻的呵護中,認真考慮起要不要做他的皇后來。
畢竟,我確信,這輩子我再不可能找到比他更能真心待我的男子了。
至於我對他的喜歡,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是不是能讓人神魂顛倒的愛情,我已懶得考慮,也無力考慮了。
橫豎現在這種日子也不錯。
我終於和我最親近的人在一起了,並且和我一起掌握了南朝最高的權力,寧靜尊貴地生活著,暫時不用擔心任何人對我們造成威脅。
原梁朝的臣子們已漸漸習慣了蕭寶溶素常的溫和可親,以及面臨大事時的雷厲風行,朝政日趨穩定,相山卻傳出了母親病重的訊息。
“多帶幾名御醫,趕快去瞧瞧吧!”
蕭寶溶輕輕地拍著我的肩,眉宇間一抹依稀的愁意驅之不去,“朝中有我在,你就放心罷!”
他負手立於窗前,對著門外那株剛開敗了的紫荊花出著神,眼眸飄緲悠遠,再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
我早已心神不寧,抬頭望他,“三哥,你不一起去瞧瞧麼?”
蕭寶溶微微一笑,略低了頭,與我額角相抵,柔聲道:“不去了。我一時……還不敢走開。”
我有點不悅,低聲道:“你擔心故梁的臣僚會對你不利麼?”
蕭寶溶擁著我,清清淡淡的杜蘅清氣立刻席捲過來,讓我不由向他身畔靠了靠,倚住他溫暖的胸/膛。
只聽蕭寶溶悠悠在我耳邊說道:“我不擔心。我只是想處置好一切,讓你安安心心陪在三哥身邊。”
其實我想不出他有什麼好處置的。
有我和蕭寶溶齊心協力,南朝已基本安穩;而北朝,拓跋頊雖帶了拓跋軻的靈柩安然回了鄴都,也深受武將們的擁戴,順利登上帝位;但他的手腕到底不如拓跋軻強硬,據說有宗族兄弟還在暗中策劃著與他為難,想來一時也無暇再對南朝有什麼動作。
拓跋頊……
心口又堵得厲害,恍惚便讓我覺出,我一心想要蕭寶溶陪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充實一點,少些空閒去默唸這個人的名字。
或者,我早就應該去把有些事情問清楚了,至少也可算解掉心中一個纏得我心痛不已的結,——哪怕是個死結,再也解不開,一剪子剪了,至少不用這般想起來便陣陣揪痛了。
蕭寶溶去不去相山,也沒什麼要緊吧?有些心魔,也只有自己能驅走。
只有那時,我才敢真正放開,和蕭寶溶攜手並肩,平平靜靜地一路走下去,到老,到死,依舊能彼此依靠,從對方的掌心感受這冷漠人世間唯一的溫暖。
如果所有的愛情,都會無路可退地走到夢魂俱傷的盡頭,還不如不要得好。
這一輩子,所謂的愛情,對我來說已太過奢侈。
我有蕭寶溶相依為命就夠了。
至少,寒夜醒來時,我能與他執手相對,不再孤獨彷徨,冷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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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齊延興元年二月底,我帶著小落小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