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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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危牆,海棠胭脂透(三)

臨水傍柳,翠竹疏朗,碧色盈盈。蕭寶溶所居的翠玉軒籠在竹林之中,天然散去了些熾熱的暑氣,依舊閒逸沉靜。

我倚著竹,對著深碧色纏枝蓮紋的楹簷,怔忡了好久,都不敢往內行去。

小落悄悄推我:“公主,不進去麼?那咱們回書宜院吧?”

不進去?為什麼不進去?

我狠狠拍了拍身畔的翠竹,引得枝葉晃動,颯颯一片驚響,唇角卻是僵硬的笑紋:“去,去瞧瞧三哥又在忙什麼。若是以往,該是他彈琴或聽曲的時候了……我想聽曲子,這麼大熱天,聽著很舒服。”

這天委實太熱了,薄薄的月華裙被汗水膩住了,便有些邁不開腿,可又急著想衝到那給綠琉璃瓦擋了熱力的軒中去,走得便有些踉蹌了。

軒中很清涼,若隱若現的杜蘅香氣細細地飄浮著。

有蕭寶溶輕衣素袖緩緩拂過的地方,似都給濾去了炎熱,自有一種淡淡的薄涼,連心都可以隨之靜下不少。

斜欹朱漆木榻,蕭寶溶束著發,持了銀壺在手,自斟自飲,眸子不若以往清澈,微見迷離,竟已微醺。

“三哥……”許是因為到了屋中涼快了,我的腳步一下子便邁開了,急急奔到蕭寶溶前,端過他的翡翠酒盅,問道,“不聽曲兒麼?怎麼一個人喝著酒?”

蕭寶溶定一定神,眼底的迷離已散去不少。他放下銀壺,拉了我在跟前坐下,拍了拍我頭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原以為你會呆到日暮涼快些再回來。”

我低頭道:“皇宮裡沒有父皇,沒有母妃,連大皇兄也病著,不太理我,我呆在那裡也是鬱悶,還不如回來,還有三哥伴著我。”

蕭寶溶微笑道:“三哥也不一定能常伴著你。”

淡淡的酒香無聲地縈出,他的目光愈見柔和:“今後總要多學著自己照顧自己才好,便是三哥不在身邊,也不會寂寞。”

這樣的話,在我回來後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一向毫不猶豫地認為,那是三哥疼我,也成了驚弓之鳥,生怕再出淪落敵手的事,才再三地說他不一定能一直護我,要我自己照顧自己。

可我今日,卻已忍不住多心。

明知不該多心,我還是多心。

如往常那般賴在他跟前,我窺伺著他的神情,笑道:“三哥怎會不在我跟前?我早想好了,我便是嫁出去,也不離開惠王府,依然只在家中住著。三哥幫我留心著,找個性情溫和些的年輕駙馬,到時給我牽著走,我到哪裡,他便到哪裡;如果不聽話,我就讓他在公主府獨守空房,不然將他給休了,再找一個。三哥,你說好不好?”

我仰著下巴笑嘻嘻望著蕭寶溶時,蕭寶溶的臉龐更是白得近乎透明,唇邊也是淡淡的淺紫色,翕動了一下,才唇角微微一揚,“好,你若成親時,住近些,或就住在惠王府都不妨。三哥也盼著阿墨別離開三哥。”

我心底暗暗地鬆了口氣。可見吳皇后根本就在扯淡了,聽蕭寶溶的口吻,哪有把我嫁給閔邊蕭彥那老頭的意思?

蕭寶溶也不喝酒了,用袖子拭了拭我額上的汗水,微笑道:“你一向怕熱,怎的這時候來找我?想聽曲子了?”

我點頭道:“是啊,想聽三哥彈琴。我一直就在想著,這滿朝文武,論起這琴藝來,大約沒人及得上三哥吧?聽說吳相一倒,跟著樹倒猢猻散的大臣多了,因此朝廷大量提拔新人,不少青年才俊開始冒頭了。我不指望我以後的駙馬能有三哥這樣的琴藝,但至少也該精通韻律……不然,我索性找個武將,有權有勢,又能保護我的年輕武將。三哥,你心裡有合適的人選麼?”

“人選……”蕭寶溶喃喃地重複著我的話,忽然抬起眼來,墨玉一樣的眸子泛著夜的深沉和微涼:“你不是有了喜歡的少年了麼?上次四處圖繪了去尋找的阿頊……找到了麼?”

我心頭一陣疼痛,那張猶帶了少年溫柔純稚的面容在眼前盪漾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笑著回答:“大約……再也找不到了吧?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忽然衝散了,哪裡尋得回來?我心裡鬱悶得緊了,不如快找回個比他好的駙馬,便能將他忘了……”

若是旁的人,見我這麼急匆匆地為自己尋找駙馬,必定笑我不知廉恥,可我知道蕭寶溶不會。我在他跟前已經任性胡鬧了六年,從不掩飾自己心事,他也從不認為我說出心裡話,便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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