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男人錯 作者:打倒一切

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剛才確實跑得太急。

天上已沒了雨,地上還是溼滑得緊。秦願避開一個個小水窪慢慢地走。他仔細打量這個已睡死了的城市。賓館門口還亮著燈,鋪在石階上暗色的地毯在幽暗的燈光下像一杯潑翻了的紅酒。透過寬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見趴在櫃檯上的服務員,像幾隻小貓,嘴角殘餘著笑,挺可愛的。但娶回家,可愛恐怕得立刻改成可哀。如果說,結婚是錯誤,離婚是醒悟。那麼,再婚哪是什麼執迷不悟,完全是自尋死路。秦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貝殼的電話,仍是對方已關機。

街道靜寂無聲,紅綠燈旁跳動一些阿拉伯數字。空氣裡多出幾絲甜味。貝殼。我的貝殼。秦願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與貝殼相識的那一幕。也是雨天,不過,是在另一個城市。他在那城市的火車站準備換乘另一趟火車來這個城市。時辰還早,他就決定去附近逛逛。

那是晚上,沾滿春風的楊絮裹在微雨裡,一團一團,在空中浮沉不定,被路兩邊的燈光映著,像一群剛孵出殼的毛絨絨的小雞仔。他拐進一條小巷,兩邊房子的屋頂上長著草,不是很多,就那麼幾株,但每家每戶都有。牆壁上爬滿青苔灰蘚。許多房子門口有月牙似的石塊。幾個撐傘的女孩不時地從被雨水洗得泛光的青石板上走來,有穿吊帶裙裸著渾圓嫩藕般肩頭的,也有穿素白裙子的,但無一例外,都穿著高跟鞋,敲得青石板咯咯響。現代與傳統,古老與青春,結合得真他媽的相得益彰。他腦海裡剛轉過這念頭,其中一個腰細腿長的女孩兒驀然回頭,眼波流轉,嘴角似笑非笑,整張臉就似工筆小畫,一個人渾像無瑕美玉。

他當時真看傻了,“驚豔”這兩個字就在身體裡來回蹦跳,讓他都快喘不過氣。她真美。秦願不是沒見過美女,曹植寫的那《洛神賦》他都能倒背如流。但這個女孩子的美讓他在剎那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馬豔紅算什麼?比起她來,只是燒火的丫頭,許娟呢?心微微一痛。等到他醒過神,女孩已不見了蹤跡。“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紅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秦願悵然若失。他又逛了一會兒,也許這世上真正的美都是這樣若驚鴻一現吧。他安慰自己。但當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火車上,卻赫然發現在巷子裡遇見的那女孩居然就在自己下鋪吃著泡麵。她也是來這個城市,也在這個城市工作,她是大學老師。她說她叫貝殼,寶貝的貝,烏龜殼的殼。

秦願望著這個眼眉如畫、青絲疊雲的貝殼結結巴巴。怪不得韋小寶看見阿珂時腦海裡只有“我要死了”這個念頭。他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整個人就像害了嚴重痢疾。他與她的對話是從剛才那條小巷開始的。她談到一個城市的文化多半就沉澱這種小巷裡。他漸漸地變得口若懸河,分析起一個城市的精、氣、神。愛因斯坦講的相對論那個通俗版的例子太對了,八九個小時的車程好像眨眨眼就到了。緣,妙不可言,以下的事自然就是順理成章。

與貝殼結婚後第三年,秦願去了那小城,特意去找那條小巷,可惜再也找不到。到處是殘垣斷壁。一個個用石灰刷的大大的“拆”對著他怒目圓睜。他都有些鬧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跑到這裡,來回走了幾遭,還是想不明白。他往走過身邊的女孩兒腳下看去,再往她們臉上看去,上面蒙著厚厚塵土。高跟鞋都是變了形的,歪歪扭扭的。可能她們覺得這樣走路有助於減肥?他感到懊惱,用腳踢著磚頭瓦礫,發現那些青石板還在,心裡有些歡喜,剛蹲下身,一隻碩大的老鼠就從青石板與青石板之間的縫隙裡竄出來。而等他懷著最後一點憧憬回到火車上時,下鋪卻是一個快要被風乾,頭上罩著黑紗的老嫗。

不管是什麼樣的美,都不會是生活的對手。日子就是這樣。自己還愛貝殼嗎?應該是愛,但已經與“驚豔”無關,摻入了親情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液體。生活遲早要給每個人臉上都套上面具。秦願吐出胸口悶氣,那幾個仍趴在櫃檯上的服務員的臉龐挺柔軟的。人哪,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敢露出一點真性情。自己的那面具上早就是一臉口水。秦願拐入小巷,心情好了些。小巷裡有三四個年輕的男孩疾步跑過,嘴裡正說著猥褻不堪的下流話。秦願側身避過,搖搖頭,繼續撥貝殼的手機,仍然是對方已關機。她的手機是不是掉了?貝殼若現在回了家,見自己不在,那可不大好。秦願正準備往回趕,兜裡的手機響了。

18

躺在地上的女人就是剛在“繼續酒吧”彈鋼琴的女子。

是的,就是她。

那襲黑裙已被撕碎,散落在佈滿尿漬、菸頭、廢紙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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