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之末,作困獸之鬥而已,不出廿招,天山人魔定然要敗在尼姑劍下。
柳湘此時突然想起,天山人魔囑咐自己助陣之事,不知道到時候是否應該出手?柳湘捏著短劍,忐忑拿不定主意,忽然聽到對面尼姑高喧一聲佛號,說道:“施主撒手吧!”
人隨聲起,一掠兩丈,霍地在空中一翻,手中長劍頓化滿天星斗,迎頭蓋下。柳湘一見尼姑使出這一招,立即想起白衣姑娘在青草塥曾經兩次使用這招臨空制人,不過尼姑這招顯然比白衣姑娘威力更大而已,只見他劍花朵朵,臨空而下,柳湘心裡忍不住暗叫:“完了!”
說聲遲,那時快,叮噃一聲,一陣龍吟震耳,天山人魔手中烏蟒竹杖已被磕飛兩丈,尼姑人劍合一,穩立一旁,長劍一交左手,右掌立胸低頭一打問訊,喧了一聲佛號,說道:“施主一杖之失,尚望重視諾言。”
尼姑話猶未了,天山人魔突然大袖一揮,回頭厲喝一聲:“動手!”
柳湘一震,短劍剛剛出鞘一半,忽然門外一聲尖叫:“哎呀!是你?你也在這兒!”
柳湘抬頭一看,白衣姑娘站在門外,隔著薄紗,看不清楚臉上是驚是喜。這一聲喊叫,頓使柳湘猶疑動不了手。
天山人魔一見柳湘遲遲未動,怪叫一聲,大袖一拂,一股勁風,堅硬如刀,疾朝柳湘撞來,幾乎與這個動作同時,對面尼姑也輕喝一聲:“施主不得輕背諾言!”
右手一伸一放,天山人魔那股鐵袖神功的勁風,像是遇到了一股強韌的屏蕃。一頓而散。饒是這樣,柳湘仍舊被勁風掃及,頓時一個翻身,噴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不知道經過多少時辰,柳湘悠悠從昏暈中醒來。柳湘記得自己是被天山人魔鐵袖神功拂中後失去知覺,此刻不知究竟傷重到如何程度。躺在地上微一提氣,覺得血氣順暢,毫無不適之感。心裡一陣奇怪,立即一個翻身起來,耳邊卻聽到有人說道:“施主醒轉來了!”
柳湘抬頭一看,身前站定一位中年尼姑,滿臉慈祥含著微笑望著自己。柳湘這才曉得自己中了天山人魔鐵袖神功之後,是這位中年尼姑救了自己。趕緊一躬到地,謝道:“多蒙大師施救,再造之德,晚輩沒齒難忘!”
中年尼姑含笑單手一打問訊,說道:“施主不必多禮!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施主一念之仁,為武林造福不淺,貧尼不過略對施主略盡舉手之勞,何謝之有。”
柳湘聞言愕然站在一旁,不知所云。
中年尼姑伸手一指站在身後的白衣姑娘手中那把短劍說道:“若不是施主稍一遲疑,陰磷劍卒然出手,貧尼措手無妨,師徒二人必傷在劍下,我師徒二人傷亡事小,從此天山人魔橫行武林,卻是事大了。”
柳湘這才知道天山人魔所以要自己暗中出手的原因,但是柳湘仍不知道這短短一柄陰磷劍有幾許厲害?只要自己一出手,便可以將武林高手如中年尼姑者斷送劍下?
中年尼姑指點著橫在一旁的天山人魔,半對白衣姑娘,半對柳湘說道:“善惡到頭,分毫不爽,我武林中人能不隨時警惕自己?尚一失足,便成千古之恨了。”
這中年尼姑是誰?聰明的讀者必然已經知道,那正是在天山冷梅山莊面壁五年之後,融會了“大羅”、“無炁”劍法,練成“牟尼神功”,繼掌天山派的邱秋眉姑娘。(見拙著《玉膽鴛盟》)
邱姑娘出關之日,冷苣便遵不老神尼遺命,將天山掌門之位,移請邱秋眉姑娘繼承,將自己目睹太湖靈巖山群雄大會的情形,一一告知了邱姑娘。
邱姑娘此刻已是心如古井,靈臺似鏡,了無牽掛。便正式披剃,皈依三寶,坐守天山冷梅山莊。
不料天山之陰出現了一個魔頭,此人原來姓名無人知曉,只知道他自稱天山人魔,不老神尼在日,懾於不老神尼之威,不敢公然露面。後來不老神尼坐化,邱姑娘以獨腳尼的名號繼掌天山之時,天山人魔自以為出頭有日。特意從天山之陰,趕到天山之陽的冷梅谷,向冷梅山莊尋釁。自以為一身超絕武功,定可並佔冷梅山莊,獨霸天山,一吐數十年來不敢出頭露面之氣。
天山人魔沒有料到獨腳尼姑此時功力,較之不老神尼昔日,猶有過之。即是冷苣冷蕪姐妹,也都內外修為臻於精境。天山人魔上門尋釁結果,被獨腳尼一趟“無炁劍法”,差一點濺血冷梅谷內。天山人魔一氣,由天山出走入關,從此武林突然出現了這位陰狠毒辣的怪人,中原各大宗派屢遭挫折,迭受凌辱。
訊息傳到天山,獨腳尼自認禍由已起,便遠離天山,南下中原,遍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