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年輕人是夏國之主,不知今日天下又是如何一番景象?
君湛然不知安嘉王心中所想,只看著眼前拓印的詔書,看字跡確是先皇所書,但比劃之間略有不同,與他所有的那捲並不完全一致。
莫非——遺詔竟有兩卷?!如不是還有一卷遺詔,這拓本從何而來?!
“當本王看到這東西,不禁想到,若將它放置在本王枕畔的人是想要取本王的性命……君湛然,本王和你一樣想知道,它是從何而來,究竟是誰手裡有如此重要的東西,卻到現在才拿了出來,此人選在這個時機,還不知是什麼居心。”
安嘉王說的和緩,如在和親信好友談天,群臣屏息,都希望安嘉王能穩住他,生怕眼前這個君湛然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知是什麼居心的,豈非安嘉王你麼?”彷彿先前那一瞬的驚愣動盪從未存在,君湛然雙目如箭,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便是天差地別。
安嘉王退無可退,只覺一股氣流壓來,臉膛發紫,不得不拼盡全力去與之相抗。
“無需找什麼理由,你命人拿我並不只為這遺詔所言,實則為的是控制南宮蒼敖,是也不是?”冷笑聲中,君湛然的話讓安嘉王心底一驚。
但面上仍不動聲色,強笑道:“君樓主何出此言?”
“帝王之心,不過如此,如若是我,也會這麼做。”面前的年輕人竟這麼回答。
站在臺階之上,王座之下,他微微抬首,那眼神卻似在俯視腳下,“南宮蒼敖畢竟是夏國人,你豈會完全信他,讓陽嶙監視是明,用我牽制是暗,只要我在你手中,你不怕他不聽你之令。”
“哦?”安嘉王似乎不解。
“你用我來牽制南宮,再用南宮的安危來鉗制於我,安嘉王,你果然考慮的周到!”森森冷笑傳遍大殿,壓制至今的怒意陡然躥升,君湛然五指一張——
傲然隨君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無藥可救
鷹翅在安嘉王面前展開。
轟然爆裂聲如雷,群臣驚懼,眼看著周遭香爐、屏風、垂簾、乃至王座,竟紛紛碎裂炸開,彷彿有什麼重力陡然擠壓,生生將它們捏碎!
碎片爆射飛濺,從安嘉王的臉上劃過,又帶著血色掠過大臣們的頭頂,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霆暴雨,掀起一片風雲變色,譁然驚恐,而唯一安然不動的男人就站在臺階上,衣襬袖袂紋絲不動,就連褶皺都沒有多添一絲。
他五指微張,彷彿神佛指點蒼生,雙目微合,嘴角那一絲笑意,卻如鬼魅。
“我正是夏國皇族,當年的四皇子,煌德之弟,你們都已知道了,但是安嘉,就算你知道了,又待如何?而今,你還能如何?”嘲諷似的笑意,淺淡至極,其中的尖銳之意卻鋒利至極。
他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安嘉王想要往後退避,卻實在退無可退,身後便是王座,身前卻是君湛然,王座已碎,君湛然卻還在步步緊逼,他能如何?
“君湛然……”就連說話都變得困難,安嘉王一個字一個字的勉強開口,“你若殺了本王,凜南不穩……對南宮蒼敖……又有什麼好處?”
總算是沒有白用涅盤,安嘉王的頭腦還算冷靜,他沒有忘記君湛然最在意的事,“你如果敢在殿上做什麼……訊息傳至南宮蒼敖那裡……我凜南的將士定會軍心不穩……如此一來就算南宮蒼敖有再大的本領……”
帶著一群軍心渙散的將領,他能做什麼?
“何況你的身份已經曝露,身為夏國皇子,你連同他國,逆大夏,將百姓安危置於何地?就算當年永盛帝本欲將皇位傳與你……但你而今畢竟不是夏國之主……有再大的仇怨,也該考慮考慮天下蒼生,社稷百姓……”
畢竟是一國之君,安嘉王還能開口,還敢開口,雖不是威脅,這話中之意卻實實在在的正是威脅,也是警告,他勸君湛然要愛惜身為皇子的名聲,更要愛惜百姓性命。
安嘉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令君湛然冷靜下來,但這些話並不是君湛然想聽的。
說話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沒有多少進入君湛然的心裡,他微微眯著眼,眸色不斷變換。
南宮蒼敖不聽勸告,上了戰場,這頭的凜南王宮裡安嘉王又蠢蠢欲動,夏國豈會沒有行動?煌德定然另有打算,西溯、闌東是打算坐視不理,從中得利,這時候他的身世又不知被誰揭開,被昭告天下,煌德聞訊,得知他的身世已不是秘密,更不會再有所顧忌……
南宮蒼敖此去,不知是否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