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蒼敖的言行,最後那幾行,是安嘉王在南宮蒼敖走後所說的話。
他日,興許會是他的天下……嗎?
將灰燼拂去,君湛然半闔著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囚犯
時光荏苒,無影無形,就如天上的雲,風中的雨,方才還在眼前,回過神,早已雲收雨散,又是另一重天地。
距離君湛然和南宮蒼敖來到凜南,已有好一段時日。
凜南已不是原先的凜南,在安嘉王的授意和默許之下,南宮世家在凜南朝中迅速紮下了根,一時間就連最得安嘉王寵信的陽嶙,都無法與其相比。
這是一場賭博,安嘉王賭的是凜南的社稷,南宮一家賭的是南宮家的聲名,賭的是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如若最終結果未能如南宮蒼敖所言,南宮一族的聲名必將敗落,他們的性命也大有可能不保。
對君湛然而言,這卻更像是計劃中必然的一步。
展勵與他們的生意做的十分順利,南宮蒼敖在凜南朝中也握住了實權,要說需要擔心的事,也許是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的人。
涅盤從何處來,對函茫下毒殺人滅口的又是誰,煌德定然已收到凜南這方的訊息,卻沒有什麼行動,他又在盤算什麼……
南宮蒼敖腦中也盤旋著很多疑問,這些疑問暫時都沒有答案,唯一知道的事情是,眼下北絳與夏國局勢緊張,一旦北絳的叛亂被平,無需多久,接下來可能就是凜南。
“樓主,那沐昭冉又吵鬧著要見鷹帥……還有,沐朝霞和她的兒子,總不能一直這麼養著吧。”肖虎的語氣裡聽的出明顯的抱怨。
關押沐昭冉已經很久,沐朝霞和那嬰孩也在看押之下,三人全都被軟禁,但待遇又和普通的囚犯不同,這三人的身份不一般,沐昭冉也並非庸手,另外還需不少人來看守,著實耗費人力。
屋外天高雲闊,站在空地上,君湛然的背脊挺直,周遭積雪化去,餘下的全是光禿禿的枝椏,他那身青灰色的長袍上幾點玄色繡紋就像這天色一般冷冽。
“那是蒼敖的事,如何處置,回頭你可以去問問他。”風起,吹動衣袂,不見起伏的語聲裡在提到某個名字的時候才有了溫度。
不見如何作勢,只聽咔嚓幾聲,在君湛然周圍的樹木枝椏轟然斷裂。
枝椏紛紛倒下,落雨般往下墜落,斷裂處平整如刀削,要不是知道這是君湛然動的手,定會以為是樹枝自己爆裂,還四處飛濺,像下了一場木屑雨。
肖虎暗暗咋舌,許久不見樓主動手,這忽然露上一手,還是和往日一樣,鬼手無形,也不知使的是翻雲手,還是暗器,別說抬手了,在他看來,連手指都沒動過一下。
“這藥果然管用,樓主的身體已經見好了!”肖虎喜出望外,君湛然的目色還是平淡的,喝藥並不是主因,另一個原因是天氣的緣故。
凜南的冬日即將過去,令他的身體好了不少,如果戰事不起,他們還要在凜南多待一陣的話,他還是得另想辦法改善如今的狀況。
他身體的問題是他自己的所為導致,怪不得他人,所以君湛然也從來沒有抱怨過,即便這已成為他至今為止最大的弱點,他也不曾在南宮蒼敖面前說後悔。
和曾經不得不困坐於輪椅中的情形相比,而今根本算不得什麼。
任何所得,都需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他的代價。
“你說沐昭冉要見蒼敖?”拂了拂袖,君湛然回過身的時候誰也不能從他臉上看出他問這句話的意思,肖虎不解的點頭。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沐昭冉過不了幾天就會提一句,要見鷹帥。”
“其他還說了什麼?”君湛然繼續追問。
“沒了,鷹帥沒有見過他,所以屬下這才來問問樓主的意思。”肖虎不屑的撇了撇嘴,這沐昭冉即便官職再高,再得平康皇的寵信,一旦被困,在平康皇眼裡還不就是一枚無用的棋子。
要丟棄的棋子,平康皇是不會花費心思來做什麼的,要不然,就是忙於應付北絳,無暇顧及。
肖虎心裡這麼想著,卻看見前面的男人露出幾分奇異的神色,“走,去看看。”
樓主要見沐昭冉?肖虎不解,但還是依言而行,在前引路,要人拿出鑰匙來開門。
沐昭冉被關押在門窗都加了鐵柵的房裡,另一側便是沐朝霞的居所,兄妹二人還能隔窗相望,知道對方的情況,一日三餐也有人送來,雖不豐盛,但也絕不算委屈了他們,就這一點而言,南宮蒼敖算是待他們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