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感一點一點吸入孩子的鼻中。
“姐姐總是比我有法子”
聽到穆氏的誇讚,王有笑了笑,將孩子遞還到穆氏懷中,嚴氏看著眼前祥和的一幕,也是頗為滿意。
這些年來府中一向和諧,不像旁的府那般烏煙瘴氣,做主母的,總是該欣慰的。
“好了,你這些日子守著小皇子也累了,該歇息的還是要歇息。”
嚴氏覆手於穆氏手背上,輕輕安慰了兩句,隨即起身拂了拂裙子道:“我們便先回去了,有什麼缺的,只管著人來說便是。”
穆氏聞言將孩子遞到大丫頭手中,感激而恭謹地應是,眼看著嚴氏與王氏二人緩緩走出去,這才緩緩下禮。
走出房外,天色已然有些暗下來了,沉默中,嚴氏一邊走著,一邊探手覆上王有的手背道:“未想到,你很會哄孩子。”
王有的手冰涼而冷,嚴氏正要詫異相問,便聽得身旁的王氏溫和出聲道:“嬪妾這一生與孩子無緣,哪裡會哄孩子,只是小皇子喜歡聽嬪妾的小調罷了。”
聽到這看似平靜而溫柔的話語,嚴氏知曉這話語之下的心酸悲苦,正如去歲失去兒子的她一般,如今女兒已然十一,若非那一場病,如今她的兒子,也該十二了。
覆下眼眸中的悲傷,嚴氏握了握身旁王氏的手道:“你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
聽到這句話,王有順從點頭,可一顆心卻是越發冷硬。
總會有的?
自她入府以來,表哥極少去她院中,更莫說留宿了,即便留宿,表哥方出院子,便立刻會有身邊的人緊盯著她,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湯。
這麼多年的避子湯喝下去,再年輕的身子,也不可能會有孩子了。
旁人如何能體會她不堪為人道的痛苦?
從她設計,卻反被那顧硯齡反算計開始,表哥對她那點可憐的情意便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憎惡,憎惡到連她與他的孩子,也不能容忍。
這些年來,她早就心如死灰了,已然是年過而立的人,人老珠黃了,恩寵什麼的不過是過眼雲煙。
唯獨孩子,是她心中的心結。
她不像身旁的嚴氏那般看的開,沒了夫寵,沒了兒子,也能將一顆心寄託在吃齋唸佛上。
與她而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誰都可以生下孩子,獨獨這洛王府,誰也別想生出來。
因為他們,都得為她這些年沒能生下的孩子陪葬!
……
第三日,入夜,隨著一聲瘋症幾乎扭曲的驚呼聲響衝破夜色,響徹整個洛王府,繼洛王與正妃嚴氏的嫡長子去歲因病夭折後,好不容易求下一子的側妃穆氏,也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作為母親,她只能呆呆抱著那早已冰冷的小小身子,當蕭衍趕去時,便只能看著穆氏如同痴傻之人般,穿著單薄的衣裙,緊緊抱著那個死狀可怖的孩子,獨自坐在床沿邊,手中捏著絲帕,一點一點擦拭著孩子嘴邊吐出來的東西,嘴邊還殘存著母親那般慈愛而泛著溫暖光芒的笑意。
似乎這一刻,她仍舊能感受到孩子在死前,高燒驚厥的模樣。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限
“聽聞,小皇子死後,側妃穆氏就瘋了,如今連洛王都不認識了,整日裡就將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肯見,洛王已密請了許多的名醫去,都沒有半點法子,如今都有些傳言說,是不是那安平的洛王府太過兇,風水不好。”
絳朱壓低的話語響在耳畔,秋日下,暖芒柔柔灑下來,顧硯齡坐在炕桌邊,手中有一搭無一搭的撥弄著眼前汝窯小碟中的葵花籽,摩挲間,便聽得絳朱隨即繼續道:“不過就在小皇子夭折的第三日,側妃王氏的貼身丫頭便去了洛王與王氏嚴氏面前告發,說在小皇子夭折前,王氏曾隨嚴氏一同去看望小皇子,王氏在餵了小皇子藥後,刻意用灑了藥粉的絲帕替小皇子擦了嘴,那藥粉入了小皇子的口鼻,才引得小皇子病情加重,猝然夭折。”
“叮”
隨著葵花籽落在小碟中響起的清脆聲,顧硯齡輕輕拍了拍手上的殘灰,接過醅碧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抬眸間,看向絳朱的目光泛著平靜的光芒。
“然後呢。”
絳朱聞言將身子壓下來,小心翼翼道:“聽聞,洛王大怒,秘密將側妃王氏處死,對外卻只稱王氏是急病而亡。”
話音落下間,坐在炕沿邊的人唇角微勾,懶散出聲道:“王有的能耐,也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