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了。”
說到這兒,顧硯齡偏首而去,眸中示意間,絳朱領悟地湊上前去,隨著耳語幾句,絳朱當即瞳孔一縮,竟是怔怔間,許久未能反應過來。
“奴婢明白了”
聽到絳朱的話,顧硯齡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眼身旁的醅碧,隨即笑而看向近旁的絳朱道:“如今醅碧都已是出閣為婦,有了沐幀這樣的好郎君,你呢,讓白爐那顆心懸了這些年,也該落下了吧?”
話音一落,身側的女子紅暈泛在頰邊,默然低頭,唇角勾起了難掩的羞赧。
顧硯齡看著這一幕,也差不多明白了,看著眼前的絳朱,與白爐倒也是般配,白爐是謝昀乳母的孩子,也是謝家的家生子,伴著謝昀這些年,倒也跟著謝昀學了許多東西,雖未能入仕,但也是識得詩書之人人,前些年謝昀將其賣身契還回,又予之錢財去做生意,未想到那白爐倒是做的有模有樣,不說是風生水起,卻也在江南有了幾分名氣。
那白爐看著不怎麼言語,卻是沒少在寫於謝昀這位舊主子的信中提及絳朱,那些信謝昀也都給她看過,看得出來那白爐並非輕浮之人,是一個有真心,值得託付的。
“這些年,白爐常給表哥寄信,信中也沒少求著表哥幫忙來我面前說好話”
說到這兒,顧硯齡看向身旁的女子,眉眼漸漸浮著溫和的笑意道:“白爐自小與表哥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都是謝家的禮儀,為人我是信的,這些年來,我也看得出,他待你真心,為了等你,一直孑然一人,你們二人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再拖下去,旁人便要說我太過自私霸道,將身邊的人都耽擱了”
“太孫妃”
眼看著絳朱隱隱要說什麼,卻是被顧硯齡抬手擋了回去,下一刻,便見在顧硯齡的示意下,醅碧抿著笑,輕輕擊掌,隨即便有侍女捧著火紅而奪目的嫁衣來。
在絳朱怔然間,身旁的醅碧已是推著她到那難掩笑意的侍女面前去,指著那嫁衣和嫁衣上面的一個單子道:“這件嫁衣,是遠在江南的白爐請江南的巧手繡娘一針一線織出來的,至於這上面的單子,便是太孫妃送與你的陪嫁,裡面的每一件,都是太孫妃親自挑選的,到時候叫白爐看見了,便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欺負於你。”
聽到這些笑語,絳朱那雙定定看著嫁衣的眸中漸漸泛出熱淚來,轉頭間,便看到自家姑娘仍舊如從前那般,含笑看著她,雖不言不語,可那些好,卻從未改變過。
“姑娘”
短短的兩個字,哽咽在絳朱的喉中,雖是不符規矩,卻是恍然間,將眼前的三人都送回到從前,從前還未出閣之時,那般少女的模樣。
一滴淚順著絳朱的臉頰滑落,下一刻,絳朱便紅著眼上前,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去,將頭深深磕在地上,雙肩卻是微微聳動起來,這一刻,屋內的地龍似乎更暖了,一旁的醅碧看著,也不由側過身去,拿起絲帕擦了擦淚,心中有太多的情緒。
高興,感動,還有不捨……
“起來。”
顧硯齡伸手將跪在腳下的人扶起,緩緩站起身來,親近地替絳朱撥弄著鬢邊散落的髮絲,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也是百感交集。
“既是嫁人,該高興才是。”
絳朱聞言眸中更為溼潤,幾乎是抽泣道:“奴婢不想離開姑娘”
顧硯齡聞聲溫柔一笑,將淚水抑在眸中,拇指輕輕摩挲去絳朱頰邊的淚,緩緩出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日你我終有一散,這一去,你是去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白爐是個好人,他不會負了你,你也不會負了他,即便是相隔千里,只要你們好,那便是好,莫要辜負我對你們的期望,知道嗎”
說到這裡,顧硯齡也漸漸難以抑制喉中的哽咽,聲音溫柔而微啞,此刻的絳朱已然說不出話來,只能簌簌落淚,強忍著不住地點頭,換來了顧硯齡欣慰地一笑。
希望,在絳朱與白爐於開春的婚禮上,她也能聽到宣府得勝還朝的訊息。
那時,才是真的好。
……
這廂,元皇后正坐在建恆帝的病榻邊,原本宏偉寬敞的大殿在這一刻卻是顯得空寂蕭瑟,彷彿是那寒冬凋落的老樹,明黃的紗幔在這一刻彷彿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敗,無力而愴然地隨風飄浮著,像是一雙雙招魂的手,輕輕勾搖著,此刻的建恆帝仰首躺在病榻上,臉色憔悴而黃,似是睡的太久了,四肢都腫脹的行動艱難,只能懨懨無神地躺在那兒,就連呼吸都變得渾濁無力,如那老樹上最後一片不肯落下的殘葉,徒然耗著這最後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