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最為煎熬的掙扎,剎那間讓封玄振有種落淚的衝動,匆忙的起身,沒有告辭的離開,因為他怕,怕若是再待下去,哪怕只是一刻,自己都會上去給予安撫,安撫著那個高高早上覺不容任何人在任何時候褻瀆和看輕的男人……
自始至終皇兄都沒有自稱過“朕”,那個絕對權威和至高的字眼,那個足以俯視天下眾生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個“我”,再普通不過,再平凡不過,不是因為在自己這個弟弟面前的放鬆或者對於自己的特別殊榮,而是隻要是涉及他的,與他相關,皇兄便不再是皇上,褪盡繁華,化身為一個錯失愛人的普通男人……
被封玄振匆匆招進宮的太醫早已被撂在了腦後,一個人一頭霧水的被晾在毓鎏宮聽候召見,這一等竟成了一日,卻也陰差陽錯的為封玄奕沒有早朝找了最好的藉口。
一連數日,封玄奕沒有召見那個根本不是他召進宮的太醫,莫言等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去搭話,卻也成功的為這幾日沒有早朝打了馬虎眼,世人皆以為皇上身體不適,幾位朝中大臣一個個急的焦頭爛額遍尋天下良醫卻不得召見,封玄振雖明白其中原委,卻也只能裝聾作啞,可他沒想到這一蹶不振竟會這麼久,且“一蹶不振”竟也會和他封玄奕沾上關係。
再次進宮,封玄振根本沒有多想便直奔攬月宮,毫不意外的看見皇兄依舊坐在月湖涼亭裡的石凳上,一如幾日前他倉促離開時的樣子,好似根本未曾離開,眼下大片的烏青,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灰濛濛的,周身那濃郁的化不開的悲傷相較幾日前有增無減,雙眼空洞的看著那靜靜懸在空中的鞦韆,那再也不會蕩起的鞦韆。
“皇兄!!”皇宮這看似光鮮亮麗的地方,其中到底有幾分汙穢多少骯髒,怕是世人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描繪其萬分之一,可即便曾經那般稚齡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從未見過皇兄如此自暴自棄自我放逐,與其說是悲痛欲絕,倒不如說是自我懲罰。
“莫言,”封玄振皺眉,一向和顏悅色多少年都沒有與人紅過臉的封玄振卻也不得不遷怒旁人,“皇兄這樣幾日了?”
“回王爺的話,自打王爺那日離開,皇上就一直這樣……”莫言是封玄奕身邊一等一的心腹了,當初在榮親王府雖然只是個奴才,卻也早已是無冕之王,誰人不知莫言的話便是王爺的話,只是有些時候有些話王爺能說,有些時候有些話王爺不便說,那麼便由莫言開口。
若說對莫言的斥責,恐怕天下間除了他封玄奕,便不做第二人選,而如今,封玄振也顧不了那麼許多,聞言,臉色一變,厲聲道:“皇兄不眠不休就任由他這麼耗著麼?孰輕孰重你們也分不清麼?在皇兄身邊伺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要你們何用?!”
“奴才知罪,”莫言立馬跪下,臉上的神色絲毫不遜於封玄振的焦急,欲言又止道,“可是……”
(11鮮幣)第三十章 龜裂的歲月 12
第三十章 龜裂的歲月 12
可是以皇上的性子,怕是這天下能勸得動皇上的人,已然離去。
還不待封玄振發作,倒是封玄奕好似覺得難得的清靜被驚擾,出言不耐的命令道:“都退下。”
若是從前,皇兄還只是一個王爺的時候愛上了他納蘭軒,甘願為他放下一切隱居山野,即便自己的所有努力和信賴都瞬間付諸東流,封玄振也定會眼也不眨的支援、幫助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過那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因為甘苦與共,他知道真心二字是何等的難等可貴,亦知道能讓他們這些早已絕情冷性的人再為情所動是怎樣的難如登天。
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他是皇上,一國之君,高高在上主宰萬民的帝王,在其位所以謀其政,一旦走到了頂峰,便由不得你來去,無論多少辛酸多少血淚多少萬不得已和不得不,都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因為他的一切再不僅僅只關係著自己,關係這一個只有幾十號人的小圈子,所謂高處不甚寒正是如此,明明執掌一切,以為擁有了所有,想要牢牢握住,想要貼近看清,才恍然,早已物是人非,以為擁有的,其實什麼也沒有,以為主宰的,卻反被左右,以為握住的,卻早已在想要握住的剎那從眼前消逝、從指縫溜走。
主宰的多了,所以擔負的就多,擔負的多了,所以責任就重。可以任你來,卻不能由你去,當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天下萬民、當你的一句話都可以輕易的左右著無數人的性命榮辱,或許你曾經不在意,所以不知道,可若仔細計較,竟發現失去的竟比得到的要多……
皇位,看似高高在上光耀無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