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儒似乎看花眼,他彷彿見著狐狸眼底亮起了輕笑。
“你若硬要與我擠一鋪,話我說在前頭,”方拓儒攤平被一本正經同只狐狸約法三章,“睡著後會不會出聲,我自個兒也不清楚,你可別嫌吵,咬我一口,我睡熟後向來會打轉,觸著你傷口,怨不得我,最後一點,也是最要緊的,”方拓儒抵近狐狸身上嗅了嗅,眼神亮著訝異,“什麼不靈,我鼻子最靈,怕異味得很,嗅到臭味會忍不住把東西踹下去,尤其是如你輩者的狐騷味,奇的是……”他摸摸小狐狸柔順平服毛茸茸的頸項,淺笑,“你身上竟沒有那股嚇人的狐騷氣味。”
不只沒狐騷味,夜蘭人靜,夢境裡,方拓儒鼻端不時有股軟軟的甜香襲人,在他不設防的當兒,纏入他的記憶裡,當時,他並未意會到這股香氣竟是來自那蜷在他身旁的小狐狸。
隔天清晨,方拓儒醒在天光裡,地上的墨竹卻尚在夢裡。
他會醒來是因臉頰上有股毛茸茸的東西搔著他,待神智清醒,他才看清,是那隻小狐狸,它正用尾巴將他喚醒。
一夜休養生息,那小狐狸倒是恢復得快,神采奕奕。
“這麼早把我叫醒,”方拓儒想起墨竹有關“中山狼”的警語,打個呵氣,“別真如墨竹所言,傷好了,接下來你決定該是填飽肚子的時候了嗎?”
小狐狸偎近他懷裡,瞪他一眼似的,繼之舉高頸項到方拓儒跟前,這時候,他才看清,在它左前足踝上被扣了圈上頭刻著奇怪文字的銀環。
“戴著不舒服?要我幫你解下?”他總算明白了它的意思,猛一使勁,他用力幫它撐開銀環。
就在掙開銀環瞬間,小狐狸由他懷中竄出跳上窗欞遁走,臨去前,它回頭顱了方拓儒一眼,那一眼不全是感激,深沉難懂。
窗簾子晃呀晃,方拓儒手裡還捏著銀環,睇著那個還負著傷的小傢伙毫不戀棧地離去,不知何以,心頭升起莫名悵然。
再回到現實裡,方拓儒對於自己當日為只狐狸失常的心緒失笑,自小他從未曾興過豢養一隻寵物的念頭,當時,也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勁,竟會對只狐狸起了眷戀。
這會兒聽見墨竹重提此事,他的神思忍不住又回到那隻曾蜷在他身邊睡了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