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不肯鬆手。
直到,他睜開眼睛望進一雙羞赧、窘迫、不知所措卻又漾著欣喜的美眸裡。
那是芸孃的眼睛!
方拓儒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猛地坐起身來,這一扯拉開了兩人蓋在身上的絲被,他一身裸裎,她也是,只是,她不是靈兒。
不只那雙眼是芸孃的,連那副身無寸縷的露脂玉胴也是芸孃的。
不知道靈兒是在何時跟芸娘調換將她送進他懷裡的?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是借用芸孃的身軀用幻術哄騙了他。
這女子,果然夠本事!
難怪她叫他“別說話,用感覺就好!”,難怪她說不能委屈無辜的人,難怪她說自個兒闖的禍得白個兒來了結。
方拓儒心底燃起被欺騙的怒火,原來她的了結就是用這種方法。
硬將芸娘推給他,她才可以安心去修行,絲毫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
心頭正百轉千回,門外卻突然響起聲音。
“少夫人,蘋心給您送洗臉水來了。”
邊說話蘋心邊側身推開門扉,兩手捧著水盆的蘋心一臉稚笑踱人房裡,芸娘沒架子,和蘋心親如姐妹,加上誰都知道她是獨居的,是以蘋心更無忌憚。
一闖進房裡她才驚覺到自個兒有多冒失,蘋心只傻杵了一瞬,旋即轉身背向著床,一盆子水灑脫了大半。
芸娘輕嚶了聲,整個人埋入被中,方拓儒遮掩著身子,也是漲紅了臉尷尬的擠不出話來。
“少……少夫人,蘋心魯莽,這水主涼了,蘋心再去燒過,時候還早,您再歇歇,千萬別……別急著……”這丫鬟總算由驚訝中清醒,繼之而起的是滿腹替少夫人開心的情緒,啐!她責怪自己大驚小怪,少夫人床上見著少爺有啥好奇?“您千萬別急著起床。”
話語未盡,蘋心端著半盆水出門,臨走前還牢牢地合妥了門扉。
她手忙腳亂急急離去可不是真為了燒水,而是急著去打鑼敲鼓,告訴大家——少爺在少夫人床上的好訊息。
“對不起!”
良久後,芸娘才弄清楚那個低沉的嗓音是來自方拓儒。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芸娘心底一嘆,恨他總愛對她說這三個字,悄悄將頭伸出被褥,她低語,“這樁事,我……”她紅霞過耳,聲音幾不可聞,“盼了好久,相公!”她輕輕啟口,“不論你心底是否有我,你這樣對我……至少是個開始,我說過,不論多久,我都會等你。”
“說對不起是因為……”方拓儒也是一嘆,將芸娘輕輕摟人懷中,不論靈兒怎麼對他,如她所言,芸娘是無辜的,“我已經決定跟著劉大哥投入朱元帥麾下去創一番事業,接下來的口子,這個家,得煩勞你了。”
“說什麼煩勞??”芸娘輕啐了聲,偎在方拓儒胸前的臉上俱是幸福滿足的微笑,“妾身只擔心奉事不足,倘若真能為夫君分勞解憂,多苦芸娘都甘之如飴。”
“芸娘!”半是歉疚,半是憐惜,方拓儒幽幽開了口,“你真的是個賢妻,嫁給我,委屈了你。”
“不!一點兒也不委屈。”芸娘提高聲調,睇著方拓儒的瞳眸滿是柔情,“能有幸得與你執手,芸娘此生已足。”
方拓儒摟緊芸娘,心頭一片茫然,這樣的結局雖非他想要的,但也許……對大家都好,靈兒既可順利修得正果,而他,也不會再辜負這個純良的女子。
三天後,方拓儒與銜著淚水的芸娘及方家二老揮別。
離開了武陽村,他將去開拓另一片新的天地。
第十章
幾年拓疆軍旅生涯下來,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方拓儒已經全然變了個模樣。
昔日白淨的肌膚已讓黑黝的肌肉取代,下顎處冒生著整片無暇打理的青髭,以前他必定得潔淨身子才能人眠的習慣也沒有了,現在的他,連偶爾得睡臥在沙塵滾滾的戰場上,也照常可以一身邋遢和衣就眠。
他雖是個舉人儒生,卻因精通兵法,兼之身手矯健,入了朱元帥麾下不久後,迭次升遷,幾年下來已然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了。
除了逢年過節,他不常回到武陽村裡,這幾年裡,芸娘幫他生了一雙兒女,男兒有志可以伸展,妻賢家和,按情理,這一生他應當滿足。
但他卻偶在午夜時分裡,躺在沙塵漠漠的戰地上,躺在蒼穹遼闊的星空下,發狂地,思念著一個狐樣的女子。
她逼他習兵書、傳他功力,還迫使他接受了芸娘。
她什麼都幫他做好想妥了,但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