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部分(3 / 4)

小說:武俠.歷史 作者:浪劍飛舟

閱,而且有蹈故違之咎,致幹罪戾也。切切凜遵,毋貽後悔。此諭。”

以下林林總總,均是嚴緊使用的字,以及替代的方法,粗看一下,竟有百餘字之多,其中老、山、華、師、府、秀、雲、主(4)等常用字均在避諱之列,按照文中規定,老師得改稱“考司”、山上得改稱“珊尚”,甚至財主都得改叫“財柱”,簡直啼笑皆非。

“這這這,這算什麼體統啊,這……”

黃畹臉色鐵青,將簿子“啪”地倒扣在桌上,正待再罵,卻見汪克昌顫巍巍提了茶壺進來。

“老兄,你來得正好,”黃畹接過茶壺放在桌上,順手將汪克昌也拉著坐下來:“枉你自誇慧眼,這都是些什麼狗屁規矩,你竟一個字一個字端楷恭書,抄了這麼一大本字?我都替你害臊!”

“我比你還臊呢,咳咳,可臊有什麼用!”汪克昌長嘆一聲,原本蠟黃的臉上更無一絲血色:“這天國的官越封越多,別處不說,光這蘇州城裡就四五個天將,二三十個朝將神將,和陳大人平行的主將、義爵就更多了,官多了就要拜,就要具稟請安,一個禮拜禮數不到,上司給陳大人臉色,陳大人就得給我們臉色,再加上例行文書,這量就了不得了。天國的官升得還特別快,陳大人算慢的,半年下來也升了兩回,上司升了官,陳大人得具稟道賀;陳大人自己升了官,還要給上司們具稟道謝,這量也不少吧?還有下級官,外官,別城過路的官,朝中派下來的官……這麼多文書,哪一個字犯了忌諱,輕則枷號杖責,重則性命不保,紫詮不知道,陳大人為人寬厚,倒也罷了,現在城裡官爵最高、資格最老的陳斜眼,就為這個已砍了四個書手,你剛才還問我身體怎熬成這樣,我還能怎樣?這規矩再狗屁,性命攸關的事,我不抄下來放在手邊隨時對照著,萬一文字上有個閃失,我這不是拿自己腦袋作耍麼?”

一席話說得黃畹慘然無語,良久,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地啜著。

“不說這個了,對了紫詮,你來找我,該是有什麼大事吧?”

“嗯,我一個朋友想出城,你能幫我搞個揮子麼?”他略頓一頓:“也許是兩個。”

“他那《資政新篇》裡是這樣說的,‘上帝之名,永不必諱。天父之名至大、至尊、至貴、至仁、至義、至能、至誠、至足、至榮、至權,何礙一名字?若諱至數百年之久,則又無人識天父之名矣’,”

黃畹的小屋裡,燈花不時地跳著。

容閎靜靜聽罷黃畹的陳說,輕輕搖著頭:

“幾年前我在香港認識他,那時他是個虔誠的好教徒,他還跟我說,有機會到天京,見到他堂兄太平王,一定想辦法糾正他們對主跟基督的錯誤認識,我不是教徒,但對有信仰和決心的人是向來尊重的,可是你知道麼?當我在天京再見到他時,他已變成一個多妻主義者了,而且對我說,他現在相信太平王真的是上帝的親兒子、耶穌的親弟弟,而且是上帝的妻子生的!他還說,他相信這些,因為他需要相信。”

燈花不時地跳著,窗外不遠處望樓上,哨兵的影子在晃動。

“我不認為這個國家需要這些,它需要的應該是知識、是學術、是與洋人爭雄的技巧和方法。”

黃畹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容閎讚許地點點頭:

“紫詮,依你看,我該不該見一見李忠王呢?”

“他正在攻打上海,而且已經在外圍得勢,除非像天國和大清某些平庸將軍一樣愚蠢到收兵回來過年,你怕是等不到他了,說實在話,我也巴不得你等不到,怎麼說我對這個忠王還抱一點希望。”

“這卻奇了,”容閎有些驚訝:“你不是和我一樣,不贊成速攻上海的麼?”

“既作不悔,”黃畹微笑著:“大兵既動,勢不可止,時不可失,即使是夾生飯也得硬著頭皮吃下去。他李忠王不是說‘江山是打得來,不是講的來’麼?大局上已失了一著,若連這將錯就錯的補招也下不好,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註釋:

1、太平軍稱軍中壯丁為牌面,老幼為牌尾;

2、《天父詩》是一本詩集,其中少數為楊秀清、蕭朝貴假託上帝、耶穌所作,大部分為洪秀全作品,後者又幾乎都是寫來教育其眾多“娘娘”的;

3、這段話摘自《欽定敬避字樣》,目前儲存下來的抄本是汪克昌留下的,後面容閎引述《資政新篇》也是原著原文;

4、老、山、華、師、府、秀、雲、主不準用:天國規定,老只許形容上帝(老親);雲、山是南王馮雲山的名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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