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長。
重棗漢子忽地一圈馬:
“這後生好本事!你且聽老子講,你我這般纏鬥,人不妨事,馬可受不了,怎樣,換馬再打過?”
吳漢扭頭看向同伴,眾選人此時直視他作救命稻草,見他回頭,紛紛搶著道:
“仁兄且請轉來,小弟坐騎,情願相借!”
重棗漢子來去一陣風,轉眼便換了匹紅馬,甩掉長袍,只穿了件短衫,催馬橫戟,揚聲高叫:
“那後生,好了沒?出來再打過!”
吳漢已選了匹好馬,聽得對方叫陣,提槍正待出陣,轡頭卻被人一把攥住,定睛看時,正是金叔:
“好兄弟,這陣讓給愚兄。”
………【(三)】………
金叔不知什麼時候已將破布鞋用帶子繫緊,滾邊袍也脫得不知扔在何處,露出一身補丁摞補丁的窄衣窄袖,右手高高掣著他那口佩劍。wENxuEmI。cOM
那劍大約是薄鐵片打的,二尺來長的劍身,破布包裹的劍柄,小風一吹,撲簌簌亂顫。
“哥哥,換件趁手傢伙再上吧。”
吳漢擔心地看了金叔一眼,金叔一笑:
“這不挺趁手麼?”
重棗漢子勒著馬韁繩,瞪大雙睛,用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金叔。
金叔不丁不八地站在他馬前,左手背後,右手劍斜指:
“我說老兄,你打不打?你不打就趕緊走人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重棗漢子如夢初醒,長戟在空中劃了半弧:
“打,當然打!”
眾選人原本都為金叔捏了把汗,膽大的幾個已經暗暗扣住弓矢,打算一旦勢頭不好,好歹放出幾箭阻一阻,好讓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撿條命爬回來。
不過幾個回合一過,眾選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金叔身材雖跟他那口薄鐵劍一般單薄,身手卻端地矯捷,兔竄鼠伏,展轉騰挪,在重棗漢子的馬前馬後滴溜亂轉,一口薄鐵劍上下翻飛,竟跟長戟打了個堪堪手平。
眾人不由得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陣中高手輩出,熬過此劫的希望無形中大增;驚的是同伴中藏龍臥虎,京城中選,冠冕尊榮的希望,怕是要渺茫了許多。
轉瞬間一馬一步,已盤旋了四十多合,那重棗漢子久攻不下,似乎漸漸焦躁起來,手中長戟越舞越疾,人影馬影,都裹在一片風聲戟影中,金叔矮瘦的身軀頑強地靈動著,彷彿驚濤之巔的一葉小舟。
“著!”
重棗漢子濃眉陡豎,雙腿用力,身形猛地在馬上立起,雙手掄戟,使足平生力氣斜劈下來。
金叔頭、肩俱被戟風籠罩,不敢用薄鐵劍硬磕,就地一滾,堪堪避過。
重棗漢子許是力道用老,身子一趔趄,一個跟頭從紅馬上栽了下來。好在他皮糙肉厚,也沒摔壞,抱著長戟骨碌碌滾出數丈,趁勢躍起,一面拖戟狂奔,一面高喊:
“XX的,今天風頭不順,打仗還能自己從馬上跌下來,晦氣,晦氣,走人,走人——老子可沒敗,是那畜生不爭氣,你們可聽好了!”
眾選人錯愕之際,重棗漢子已被幾個嘍囉接應上他原先那匹白馬,眾強盜連打呼哨,一陣風般倏忽不見了蹤影,惟有漫天蕩起的征塵,兀自久久不肯散去。
選人死裡逃生,嘴上不免說幾句不服軟的場面話,心裡卻個個連呼僥倖。那些嚇破膽的茶客和賣茶老漢更是喜極而泣。
這些強盜人數遠勝於己,為首的重棗漢子更是武藝高強,要不是吳漢和金叔,此番實是凶多吉少。
選人中許多人都識得吳漢,早知他身手不凡,倒也不甚驚奇,那金叔藉藉無名,武藝竟如此出神入化,雖說險中取勝,一多半靠了運氣,但僅憑與重棗漢子酣鬥這四十多合,已足夠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了。
“那傢伙要不是落馬,嘖嘖!”
想起重棗漢子,不免有些人仍心有餘悸,更有些人對這強人的背時背運幸災樂禍:漢代馬鐙還沒發明,騎士因動作幅度過大或用力過猛墜馬受傷,倒也不算太出奇的事。
“該!怎不摔死你這賊骨頭。”
此刻金叔已拽著重棗漢子丟下的那匹紅馬,施施然走回人群。雖然眾人投向他的目光再無向來的漠然甚至不屑,而是充滿了尊敬、感激抑或嫉妒,但他的臉上仍帶著平靜謙和的微笑。
吳漢拄著槍、牽著馬,默默地觀望著這一切,眉頭緊鎖,彷彿有很多話要問金叔,但終於一個字也沒吐出。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