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失守,皇甫大夫救出慕容塵將軍,卻被南兵圍困,我們趕來接應,誰知南軍勢頭實在太大,若非……“正此時,皇甫真引著一輛輜車馳來,車上躺著一人,正是身負重傷的慕容塵,兀自昏迷不醒。
慕容垂嘆口氣,吩咐左右送慕容垂回京調治。
“全軍赴野王?”
梁琛、高弼、蘭汗等聽得慕容垂的決斷,不覺都是一驚:“晉軍雖敗,勢力猶大,我軍若棄此不顧,並立野王,這裡不免空虛啊!”
皇甫真卻點了點頭:“吳王言之有理,晉人持重,桓豁為人又多疑少決,新得許昌,又方遭大敗,必然以穩固城池為得計,不敢輕出。呂護逼進京畿,擁兵數萬,又是當地豪雄,若不併力速決,必然遺禍無窮。”
慕容德也點點頭:“剛聽俘獲的晉卒供認,範汪因失期被桓溫革職,所部頓兵淮頭,徘徊不進,河南晉軍,已成孤注,並立野王,一除後患,正在今日。”
慕容垂振袖而起:“楷、紹二位賢侄在此呃要害紮營,以牽制晉師,我們全軍開赴野王,和太宰會合。”
“我大燕鐵騎擅戰不擅功,頓兵堅城,傷損必多啊!”
梁琛打馬趕上慕容垂,懇切地說著。
“梁大夫的意思是?”
“我與呂護有舊,意欲單騎赴野王城中勸降。”
高泰急忙勸道:“千萬不可!呂護既然反叛,豈能復顧故舊之情?梁大夫萬不可以身返險,致遭不測啊!”
梁琛焦急蒼白的臉上已滲出汗來:“我也知道希望不大,但若成,可救萬千蒼生性命;不成,最多不過損一梁琛,君子捨生取義,殺身成仁,如何能臨危袖手!”
慕容垂默然,良久,斂容拱手:“梁大夫好走,一切珍重!”
梁琛的人馬漸漸隱沒在夕陽之中。
“這些讀書的漢人,唉……”慕容桓輕輕敲打著鞍韉,口中喃喃不已。
“你在說什麼?”
慕容令對這位大不了他幾歲的遠房叔父向來甚是親近。
“我是想說,這些讀書的漢人看似文弱,有時卻比我們鮮卑勇士更有勇氣啊!”
他出神地望著遠方。
梁琛已茫然不見,夕陽西下,惟有旌旗獵獵,朔風蕭蕭。
梁琛一去,便如石沉大海,再無半點音訊。
已是隆冬了,茫茫大地,一片銀白,往日滔滔奔騰的黃河之水,也早已凝成了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通衢。
北風瑟瑟,黑旗飄飄,一隊車馬在冰河之上艱難地跋涉著。風捲起河上的冰粒,劈頭蓋臉地打在人馬的身上。人瑟縮,馬嘶鳴,趕車的老把勢們,也紛紛籠起了衣袖,眯上了雙眼。
“夥計們,加把勁兒,過了黃河就是大營,我請大家喝一杯!”
帶隊大將、護理河南糧餉事、樂安王慕容臧,一邊大聲鼓勵著士卒,一邊摸著凍得通紅的鼻子,暗暗皺起了眉頭。
“太宰,吳王,如今已是隆冬,跋涉千里,轉餉艱難,南寇雖頓兵不進,其勢未嘗一刻忘乎此間,現在野王城已是孤注,我眾敵寡,為何不全力急攻,卻要耗費這許多錢糧時間,長圍久困,勞民傷財呢?”
野王城外大營帥帳裡,慕容臧一邊揉著凍僵的耳朵,一邊不解地問道。大帳之中,太宰、吳王、范陽王、皇甫真以及各位文武,擠的滿滿騰騰。
太宰長嘆了一聲,卻沒有開口。慕容垂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慕容臧的肩膀:“樂安王還記得當年攻段巃時,太原王的話麼?”
這段話,樂安王怎麼能忘呢?雖然已過多年,燕國朝野,上至將相,下至士民,很多人都還清楚地記得這段話的每一個字。
“敵兵非不精銳,不過用之者無術而已,今憑堅城,上下一心,我軍盡銳而攻,旬日可拔,然死戰之下,彼此死傷必多。自中原大亂,無歲不戰,兵民不能休息,我每念乎此,終夜難寐,士民無辜,奈何輕令赴死!我意在取城而已,不欲為求速勝而多所殺傷啊。”
將佐們個個若有所思,樂安王感服地點頭:“在下懂了,在下即刻回河北,再籌糧餉。”
慕容恪站了起來:“其實我不欲急攻,還不止於此。呂護經營河南多年,民心未失,又諳於兵事,吳王未到時,皇甫大夫以一萬人攻黎陽,死傷甚多,10日不能拔,最後仍被其突圍而去。如今南兵行動遲疑,野王救援斷絕,時當隆冬,城內蓄積,旬日將近,我軍深溝高壘,休兵養士,內布腹心,外散黨羽,我不為勞,而敵勢日衰。如今糧草已足,將軍不必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