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慕容垂長嘆一聲,臉色溫和了一些:“主上和皇後對我猜忌很深,剛剛任命了王子泓為濟北王,王子衝為中山王,各擁重兵屯於平州境上以防我生變,這樣一表遞上去,不是此地無銀,欲蓋彌彰嗎!”
長安君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段矜急忙上去幫著勸慰,為她擦眼淚,慕容垂自覺說得重了,也安慰道:
“不妨事不妨事,東海王已扣下此表,天子並沒有看見;再說南寇又已入境,此時還不至於對我如何。”
慕容德一旁呆著,正有些尷尬,不料慕容垂卻轉向他問道:
“晉軍敗了多久了?”
慕容德敬服地望了兄長一眼:
“3天。諸葛攸沿鴻溝北進,日行不過50裡,我軍從容集步騎5萬,在東阿大破晉軍,諸葛攸僅以身免。”
“不過據報晉人已命西中郎將謝萬為大都督,北中郎將郗曇為副都督,起兵十餘萬,分兩路直逼河南、山東,我太傅上庸王慕容評已親臨前敵督師,並加權都督中外諸軍事。”
長安君此時已止住抽泣,忍不住道:“太傅哪裡是打仗的材料!這下……”
慕容垂淡然一笑:“好在謝萬更不是材料,而且此人為人輕狂自負,既不嫻兵務,又不接將卒,恐怕難以如意指揮調遣部將;郗曇的山東軍久敗於我,行軍必定謹慎持重,兩路晉軍一疾一緩,無法救應,太傅雖是常才,必能各個擊破。我們就等著聽捷報吧!”他突然笑了:“捷報一來,主上心情必定大好,對我的事情也就不會深究了,呵呵。”
半月之後。
吳王官署後園,侍婢雉兒正繪聲繪色地向長安君敘述著聽來的新聞:
“大王真是料事如神,晉兵果然大敗而歸,而且敗得實在邪門。”
原來謝萬以高門自居,疏於軍務,卻又對眾將十分傲慢,曾經在出兵前招集眾將開會,卻不知該如何部屬軍務,只用如意遍指眾將說道:“大家都是勁卒”,手下將領個個泱泱不服。謝安聞知此事,唯恐謝萬有失,便攜帶厚禮,親自逐一拜訪眾將,謙辭厚託了一番。
等到進兵時,西路謝萬長驅直入,東路郗曇卻持重緩行,果如慕容垂所料。燕軍趁機以主力正面阻擊謝萬,以長樂太守傅顏率輕騎切斷東西兩路晉軍的聯絡,郗曇聞知,藉口生病,退往彭城,而謝萬聞聽東路撤軍,以為燕軍兵力大盛,竟驚惶失措,不待與眾將商議就拔營南逃,結果不等燕軍追上,已經軍心散亂,不戰自潰。若非謝安對眾將有禮有恩,他們早已趁亂殺了這個誤人誤己的庸人。
“太傅兵不血刃,大獲全勝,得了許昌、穎川等4郡,班師回京時,主上和皇後親自郊勞,太子行酒,百官避道,風光得很呢!”
長安君聽到這裡,輕蔑地一笑:“這樣的豆腐兵,才弄個擊潰,還讓他們跑了這麼多人,算什麼本事!若是我家大王領兵,那個什麼謝萬,此刻早就獻俘到鄴城天子殿前了。”說到此,她的臉上一片燦爛。
“可是……可是……”雉兒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可是……大王似乎對段夫人更……更好一些……”
長安君低下了頭,輕輕絞著衣角,半晌不言。
忽地,她抬起頭,笑了:“不管怎樣,我終歸是吳王妃。”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而他,終歸是我肚裡孩子的父親。”說道這裡,她的臉不由地紅了,紅得像院外樹上的楓葉。
鄴城。
建國門下,熱鬧得厲害。
聖駕一早就遠出,城門大開著,街道比哪一天都乾淨。
今天是太傅凱旋抵京的日子,皇帝、諸王、六司、百官,都郊迎30裡之遠。
列國分土並立,勝利對於每一個國家的帝王,都是夢寐以求的大好事。
閭左閭右,也都已按照詔令懸紅結綵,佈置了一番,為數不多的丁壯們望著懸紅下妻兒蠟黃的臉色,不免竊竊私議幾句:
“聽說此番晉軍敗出300餘里,多年蓄積,為之一空啊。”
“太傅只是貪收輜重,雖然撈了一大筆,卻實在沒多少實在斬獲,不比吳王……”這個漢子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望了一眼周圍。
一個老者搖搖頭,長長嘆了口氣:“就算是斬獲很多又能怎樣?現在已是三丁抽二,再這樣下去,連我這樣的糟老頭子都要上陣去送死了。”
周圍的漢子們唏噓著,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許多,卻實在也沒什麼新的高見,為了這次大捷而破例獲賜的幾甕薄酒,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