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塞內加爾、墨西哥、秘魯等亞非拉國家的一般人民都以傳統的民族服裝為主,而在美國、英國、法國、西德、日本等發達國家都差不多一致了,只有在民族節日時才看得見他們的民族服裝。但即使在西方國家之中,最早進入工業化的國家也是最早拋棄他們傳統的民族服裝的國家。帶領西方世界進入工業革命的英國也正是西方各國之中第一個停止穿著民族傳統服裝的國家。但如果看希臘、波蘭、西班牙等歐洲國家,除了經濟發展水平大致相等而且比較低之外,沒有什麼其他共同之處,因此也正好是這幾個歐洲國家至今仍保留其民族服裝。現再回頭來看另外幾個歐洲國家,如法國、瑞典、比利時、德國、丹麥,以及東方的日本,一旦走上了工業化的道路,最早給拋棄掉的就是它們的民族服裝。今天,東京婦女不會把和服當做日常穿著的服裝。買件和服比買件“洋裝”要貴上好幾倍。同樣的道理在中國臺灣地區也可以看得出來。做件旗袍(更別提長袍馬褂)可要比上百貨公司買件女時裝或男西裝貴多了。而在香港,只有競選香港小姐的時候,只有那些想保留點中國傳統味道來吸引遊客的大酒店的女招待才穿叉開到大腿根的旗袍,而且是以制服的性質穿的。
社會主義國家的情形都差不了多少。早期的蘇聯、前幾年的中國、今天的古巴的服裝(列寧裝、中山裝、卡斯特羅裝)之所以被決定作為舉國上下的共同服裝,主要是經濟方面的考慮,省事省錢,不去浪費任何資源。一旦這些國家在服裝管制上略有放鬆(當然也受到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的影響),在大街上立刻就有人開始穿他們比較喜歡穿的衣服了,市面上也逐漸開始供應這種衣服了。今天的蘇聯在很大的程度上已經開始講究時裝。中國也在起步,甚而在一九七九年還邀請了世界第一流時裝設計家Pierre Cardin,去北京搞了一個時裝表演。另外,聽最近去過內地的人說,至少在大都市,而尤其在上海、蘇杭等地,一般人已在以各式各樣多彩多姿的服裝來打扮自己了。這不但是個好訊息,而且更是一個社會走向工業化、現代化的途中必然出現的現象和發展。道路是曲折的,一點不錯,但是這個彎兒可繞得太遠了。
時裝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我們可以說,一個社會一旦走向工業化、現代化的時候,一方面產生了對時裝的需求,另一方面這個社會也影響了時裝的發展。我們不必為“現代化”下任何定義即可體會到今天每分鐘可以縫上六千針的機器,利用超音波來將裙子的縫邊給“焊接”起來的技術,以電子計算器和鐳射來“裁剪”衣料圖樣,可以搞出質量俱佳的棉毛生產工藝、成百上千種人造纖維的發明和生產,甚至於人造衛星傳播的電視節目,集裝箱貨運等等一切都與時裝的發展有密切關係。可是一個時裝所存在的環境中的社會因素對時裝的影響就不是像,比如說,沒有尼龍就不會有尼龍絲襪那麼簡單明顯了。而這些社會因素卻正是導致時裝的興衰的主要力量。從一個流行的式樣可以看出一個社會上那些微妙的、潛伏的動力所發揮的作用。我們可以說時裝是社會的一面大鏡。
先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一個每個星期上六天班,放了工還要買菜做飯洗衣服,晚上不到十點就已累得半死要上床睡覺,偶爾外出也最多是下個小館、看個朋友,那麼可以想像,這種人是不會對時裝有多少需求的。所以首先,休閒時間,那個工作之餘可由我們自己隨意打發的時間是對時裝的需求所必需的要素。今天美國一般人一週上五天班,有的甚而只上四天班,再加上帶薪假、公共節日等等就給一般人在時裝需求上創造了先決條件。除非你每天悶在家裡看電視,否則你喜歡運動就要有運動裝,喜歡旅行就要有各種便裝。因此這裡又涉及到另一個要素,就是錢。美國雖然不是一個“龍生龍、鳳生鳳”的社會,但也不會有人說它是一個“無階級”的社會。只不過就薪酬工資來衡量,中產階級和中下階級和有穩定工作的勞工階級在收入方面的懸殊不是太大。平均來看,這幾個階級一年下來無論在休閒時間還是在收入上都或多或少有點剩餘。因此,這幾個階級的增長和力量直接與時裝的增長和力量成正比。儘管這些人不是時裝帶步人,但因他們的人數在美國佔絕大多數,就以“多數統治”來看,時裝的成敗也等於由這些人來決定。他們可以根據在時裝上以金錢的投入和不投入來改變一個時裝,使某一種式樣興起,使某一種式樣沒落。
但自一次大戰之後,影響美國時裝發展的一股最大的力量恐怕就是婦女地位的提高了。二十世紀初期,美國婦女就像今天仍然沿用的西方婚禮儀式中,由新娘的父親將新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