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發生了。那時,王震派人到湖南招收女兵。兩年招收女兵八千人。湖南妹子滿懷豪情,從山清水秀的家鄉,來到荒涼的西北邊陲。她們懷著美好的憧憬,在西行的列車上唱歌跳舞。到達戈壁沙漠時,她們才發現,這裡遠不是歌詞中描寫的那樣美麗。暴烈的風沙與嚴寒侵害著江南水鄉少女嬌嫩的肌膚,她們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陌生而又艱苦的自然環境!她們又獲悉,自己將要與那些錯過了婚戀佳期的大兵們結婚生育,永遠紮根在這裡,許多人都哭了。然而,有血性的湖南妹子,很快戰勝了各種各樣的挑戰,和男兵們一起艱苦奮鬥,把青春、美麗和才幹,融入了邊疆的建設。
王震想方設法逐步解決了屯墾部隊官兵的婚姻難題。生產建設兵團成立時,部隊中的女性比例已經增長到約百分之四十,性別比例的失調基本上扭轉了。
女性的參與帶來人口的繁榮。第二代、第三代農墾戰士如今已經成長起來,他們的父母真正是“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令人感慨萬千!
湖南已經成為向西北移民最多的輸出省,為西北建設輸送了大批人才。“湖湘子弟滿天山”,湖南人用生命呵護著天山腳下的這塊土地。八千湘女被譽為“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親”。在我寫作這本書的時候,盧一萍撰寫的專著《八千湘女上天山》已經出版。
陶峙嶽到了晚年,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新疆,回到湖南。而王震逝世後,人們根據他的遺願,將他的骨灰撒在天山南北。他要與那些世世代代留守在遙遠邊疆的兵團戰士,與在他召喚下奔赴邊疆的八千湘女,永遠呆在一起!
2005年底,湖南經濟電視臺組織天山湘女的代表們回到湖南探親。她們踏上闊別已久的故土,個個熱淚盈眶。這次活動,引發了媒體“是否要樹立湘女品牌”的討論。在論壇上,很多人說,堅決贊成樹立湘女品牌;還有很多人說,這個品牌根本就無須樹立,因為它早就屹立在人們的心裡!
如今,在長沙市營盤路口的湘江風光帶雕塑廣場,矗立著一塊於2006年元月5日從新疆哈密運來長沙的“天山湘女石”,它將永遠成為湘女多情和湘女血性的見證。
“湘女多情”這一節,最後還要為長沙妹子寫幾句。
外省人承認長沙妹子是一個美女構成的群體,但聯想到“多情”二字,不禁私底下納悶,她們那一口又辣又脆的長沙方言,怎能講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情話?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段子,說的是長沙妹子主動和外省來長沙唸書的大學生約會。她首先向對方說出要去的地方,然後問道:“你去不羅?”那位男生聽她的口氣,實在不像她主動約自己,倒像是自己約她。“去不”,是詢問,加上一個“羅”,語氣就變了,有幾分期待,也含幾分最後通牒式的威脅,聽起來大有一股“去就去,不去就拉倒”的乾脆勁。由此推想到戀愛上了,她一天到晚問:“你愛我不羅?”“你何事不作聲羅?”不僅感覺不到柔情蜜意,還難免覺得咄咄逼人。
這個段子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有人說,長沙妹子的乾脆利落只是一個側面,由於面子的關係,她們的柔媚不會輕易示人。若是戀愛關係到了火候,若在和情人獨處時竊竊私語,那種“嘶嘶颯颯”的齒音,加上嗲聲嗲氣把語速放慢,便如裙襬輕移時的窸窸窣窣,似柔風拂面,別有一番甜膩的情致。
在湖南著名的兩位女性英烈中,一位是漵浦人向警予,另一位就是長沙人楊開慧。
楊開慧的父親楊昌濟教授,是湖南學界名流,曾在日本和英國留學十年。他回國執教後,弟子滿三湘。在他眼中,他最好的學生是毛澤東與蔡和森。
由於父親對毛澤東十分器重,楊開慧也喜歡上了這個有才學、有抱負的好青年。在20世紀初,楊開慧就蔑視封建習俗,思想解放,實為社會上所少見。她和毛澤東自由戀愛,不舉行婚禮便組成家庭,跟隨毛澤東走上革命道路,加入當時正式建立還不到一年的中國共產黨。
楊開慧的言行,受家庭和外來新思想的影響很深。楊昌濟在國外留學時,就寫信囑咐家人:一定要送開慧上學。於是,楊開慧成為“新政”後長沙創辦的初級小學中的第一批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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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女多情,是湖南人才的精神乳汁(4)
楊開慧到北京時,正逢“五四”運動期間,她又接受了許多新思想。她到長沙就讀於教會辦的湘福女中,是全校唯一剪短髮的學生,校方認為這是“過激派”的象徵,限令她三個月內蓄起發來,楊開慧則堅持剪髮是自己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