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手法向那張醜陋的笑臉擲去,接著縱身一躍,右手長刀朝他的門面狠狠劈下——
“二姑娘!”
“帶弟!”招弟厲聲大喊,長劍已刺出,勁力難收,而帶弟竟渾不顧己,拼命一般地撲向那位李爺。
此際千驚萬險,沒誰來得及瞧清那男子以何等手法制住帶弟,他雙指扣住疾飛而至的鴛鴦短刀,一個旋身,已將姑娘抱在懷裡。
帶弟大驚失色,男子粗臂像挾抱孩童似地將自己合臂攬住,她掙脫不開,眼見著他大掌擊出,欲掃偏姐姐刺來的劍式,但招弟見勢甚快,拼著氣血翻湧,硬生生在半途回勢,不教長劍刺傷帶弟,可是步伐無法止定,身子仍往這邊衝來,而男子的掌風就要拍上她的肩胛——
大姐!一顆心提到嗓口,帶弟喊不出聲。
霍然間,一抹藏青身影疾竄而至,斜裡打出,擋在招弟面前,來人承接了醜臉漢子的力道,單掌對單掌,“轟”地對上,炸得人耳中生疼。
腦中亂哄哄的,帶弟片刻失去了聽覺,兩耳彷彿裹著一層薄膜,只覺這人抱住她,正疾風似地往後倒退,藉以洩去排山倒海的強烈勁力。
好功夫!醜臉漢子暗暗讚歎。此番對上一掌,功力與自己竟在伯仲之間。
可惜這人的名銜——“天下名捕”。唉,他最受不了就是當官的人,這麼糾糾纏纏,像麥芽糖,煩也不煩!瞧來,欲以四海作掩護,藏身其中,這步棋是走不下去啦!此刻不走,難道還乖乖束手就擒?
忽地,他仰首哈哈大笑,不等眾人有所行動,身形猛地拔高,竟挾持帶弟揚長而去了。
過仙霞嶺隘口,若欲往東,以甌江水運最為便利。
此際,落日霞紅,兩隻鳥兒也不懼怕人,佇足在江心一艘小船船緣上,圓溜溜的眼張望著,盯著簡陋船裡的一男一女。
“親親……”男子喚了一聲,像瞧什麼可人意兒的東西般,眉眼俱柔。
姑娘抿著唇不說話,靜躺著,渾身痠軟,那美眸倔強地合著,不去看他。
“點了你腰間麻穴也是迫不得已,你生我的氣,想罵我打我,可現下咱們在船上,你若動刀動槍的,怕要掉到水裡去了。”他笑聲低沉,帶著縱容。“你的鴛鴦刀在我這兒呢,我幫你保管著,等咱們上了岸,你想打我出氣,我乖乖讓你打,好不?”唉,為什麼還是不睬他?忍不住,他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香頰。
“你——”帶弟終於睜開眼,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惜是怒至極處。“李游龍,你、你不要臉!淫賊!”天啊!她怎會惹上他?!攪得自己方寸大亂。
他易容過的醜臉露出笑容,雙目神俊不減。“你第一次喚我名字,帶弟……帶弟,親親,嫁給我好不好?我想娶你當老婆。”
這是第幾回求親引帶弟俏臉通紅,偏覺得他故意在言詞上佔自己便宜,從不認為他真心誠意。“你想捉弄我、笑話我,我才不上當!你、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長生鎖,把它還來!”聲音清亮精神,嚇得兩隻鳥振著翅膀,噗噗噗地飛走了。
後頭搖櫓的船老大壓低竹帽緣,心中好奇之至,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這一對男女,瞧起來倒像是某個寨子的土匪王下山擄來壓寨夫人,硬逼人家姑娘就範似的。
李游龍略略沉默,大掌愛憐地摸著她的發、她的頰,靜靜地道:
“長生鎖?你是說那條銀牌鏈子嗎?對,是我取去的,當作你給我的定情信物了,我還回送了你一籃梨,你收下了,不是嗎?男子漢大丈夫,我說過要對你負責,一定會娶你為妻,到頭來,你還是得嫁給我的。”
為什麼對她有這般的心思?他曾經自問,卻覺一切如此自然,他的心從未讓誰駐留,直到醉心於一張嬌俏的怒顏,算是一見鍾情吧!
想了想,還是那句老話——李游龍,你真是賤骨頭——那姑娘待他愈壞,他愈是放不下人家。
帶弟豈知他的心思,最恨這個男人提及“負責”二字,彷彿將二人間發生過、那些羞也羞死人的事一再地重演。她忿忿地瞪著他,胸口起伏甚劇,想罵,卻已不知罵些什麼才好,這人的臉比牛皮還厚,恐怕連小金寶的八角銅錘也打不破,愈是罵他、理睬他,他愈是高興。
“鬼才嫁你!你、你這麼著對我,到底想怎樣?”
他笑,眨眨雙目。“我只是想你在身邊,瞧瞧你的模樣。有沒有誰說過,你生氣時的臉龐當真可愛,鼓鼓的、圓圓的,像發倔的小綿羊兒?”唉,生氣時已這麼教他動心,若是她肯笑一笑呵……
不知他話中真假,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