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眉心微皺,亦偷偷覷向二姐。
三個小姑娘正自納悶,互通眼神,挑挑眉,已明彼此心意,才想悄悄地靠近帶弟,大喊一聲來嚇唬人,接著再使“威脅利誘”的計倆、使一切光明和黑暗的手段,逼她吐露心思。例如——呵她癢啦、拿面銅鏡教她瞧瞧自個兒模樣啦……
呵呵呵,莫不是,她們家二姐害相思啦?!
“阿紫、阿男、金寶兒,你們三個在幹什麼?!”忽地,門口一隊人跨入。
“哇——”聽到喚聲,三個放下貼身兵器,正躡手躡腳移動的小姑娘們嚇了老大一跳,手腳僵在半空,小腦袋瓜一致往門口轉去。
“大大大、大姐……你回來啦,呵呵,呵呵,瞧,咱們三個正在練功哩!”
大姑娘竇招弟此趟出九江並非走鏢,而是代表四海鏢局送賀禮給一位武林名宿,對方正值七十大壽,又宣告欲金盆洗手,因此前去祝賀之人不在少數。
回程,一行人剛入都陽,在街邊茶攤稍歇片刻,喝茶解渴,一名陌生男子卻主動上前攀談,他生得異常高壯,頭髮糾結,顴骨和額頭突出,面目十分醜惡,一對眼倒炯炯神亮,精光流轉,自有一股氣勢。
“姑娘可是四海竇大?”他聲如洪鐘,方啟口,便吸引眾人目光。
“正是竇招弟。”招弟立身拱手,雖感突兀,亦以禮待之。
“不知閣下——”
“我姓李。”他忽地咧嘴笑,醜臉猙獰。“為什麼竇家姑娘的名字都取得這麼好笑?!你爹爹難道想不出別的名字嗎?”
姐妹們的名字有其意義,招弟不想解釋,怪異地瞧著對方。“李爺主動尋來,不是為了咱們竇家姐妹取名之事吧?”
醜臉漢子雙臂抱胸,似乎挺欣賞她的爽直膽氣,尋常人瞧他這模樣,早嚇得退避三舍,她一個小女子卻是無畏,很有大將之風。
“聽說了九江四海的大名,正巧,我有一物慾託付貴鏢局。”他由懷中掏出一個小小木盒。
“敢問李爺,盒中是何物?可否告之?”
他挑動粗眉,白牙閃爍。“唔……那就毋須過問,貴鏢局負責派人護送便可,要多少銀兩,你給數兒,我絕無二話,只不過——有一個條件。”
條件通常與麻煩相連,招弟微微沉吟,等他說明。
“此木盒不離我身,若要走這趟子鏢,你們得讓我隨行。”
他的條件雖怪,以往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況,但招弟仍不敢冒冒然接下此筆生意,見這位李爺古古怪怪,欲保何物亦不挑明,可又不像來尋晦氣的,況且這兒已人鄱陽,是四海的地盤,就算對方是三頭六臂也得低頭。
因此,招弟一行人回到四海,連同這位李爺也一併邀來,要他與雲姨相談仔細。接或不接,給多少銀兩,全教給雲姨處理。
此刻,鏢局大廳裡,那醜臉大漢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木几上放著一杯香茶,招弟在廳中相陪,並已派人去帳房知會雲姨。
雙胞和小金寶有些作賊心虛,練武告一段落,聲稱流了一身汗得回房稍做梳洗,三個小丫頭咚咚咚地跑開了,化整為零,在後院又聚集起來,嘰哩咕嚕地商議,想來對帶弟神遊發呆的原因若沒弄個水落石出,豈能罷休?!
至於帶弟,適才腦中胡思亂想,逕自發怔,終讓招弟入門一句話喚了回來。
見大姐回來,她定下心神上前迎接,姐妹二人剛聊了幾句,一邊往大廳步來,帶弟卻覺渾身不對勁兒,那種任人打量的詭異感覺襲上心頭,氣息陡亂,她猛地回頭,那陌生漢子立在幾名隨行鏢師中,身形魁梧突出,雙臂好整以暇地抱在胸前,兩道目光頂不客氣,直勾勾地瞧著自己。
這人……一瞬間,帶弟腦中刷白,以為是那個、那個“淫賊”!
但,那個“淫賊”,他的雙肩沒此人寬厚,身形高大卻無笨重之感,何況,他的面容雖說黝黑如炭,五官神俊、輪廓明快,絕不像此人這般猙獰醜陋。會教自己錯認的是那一對眼,瞳中精光四進,似藏深意,探究、捉弄、嘲諷……尚有更深邃的東西,她瞧不出來。
“這位是李爺。李爺,這是我二妹。”招弟為二人介紹。
李?!帶弟略略頷首,心中起疑,卻怪自己太過敏感,把所有事都往那“淫賊”身上扯轉,她神色有些蒼白,不等男子靠近,已開口對招弟道:
“大姐,我去把練武場子整理一下,幾件重兵器都得上油磨光,你們和雲姨慢談。”語畢,她逕自下了階梯,幫著三、四名新進弟子擦拭木架上的各式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