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芳還特意側頭仔細瞅了瞅畢月的形象。
嘴上這麼說,實際心裡還算挺滿意。
她閨女隨孩兒他爹那大高個,細了高挑的,長的又是取她和畢鐵剛的優點,就是那個衣裳和短頭髮啊,她有點兒瞅不慣。
劉雅芳的大舅站在最前面,矮瘦的老頭,年齡大了,眼神不咋好使,背個手,眯縫著眼睛,扯嗓門問道:
“這是鐵林跟來啦?那鐵林可是稀客呀,多少年沒見著了!”喊完緊著咳嗽。
老爺子的二兒媳,也就是陳翠柳的表姐爽朗笑道:
“爹,啥鐵林吶?稀客沒來,來的是嬌客,你快看是誰來啦?”
說著話的功夫,畢月一邊開車門子下車,一邊趕緊打招呼道:
“舅姥爺,過年好!大舅大舅媽、二舅二舅媽,過年好。”實際上,她一個也不認識,但沒人發現。
不過畢月依舊囧了囧。
因為面相上一看就知道這人挺精明、挺會說話的大舅,笑著上前先和畢月打招呼道:
“大學生來了。真像你舅姥爺說的,這得有多少年沒見了?
前些年,一問你娘你呢?她就說你擱家學習呢。
成子和狗蛋兒倒是見著兩回。就你,總不來。
你大舅媽擱屋煮餃子呢,正好咱一會兒趁熱乎吃。”
畢月扭頭看向搶她娘懷裡大包袱的女人,聽劉雅芳叫“二嫂”,知道那是真的二舅媽。
但扶著舅姥爺那女的,那是誰啊?
後來,還是畢月進屋聽大人們嘮嗑,才多少聽明白點兒,感情那女人是老爺子的乾女兒。
其實也不是認老爺子,是農村有個說法,孩子不好養活得認乾媽,她是在舅姥姥活著時認當的乾孃,還住東院兒。
時間久了,女人挺實在,挺借力,就這麼的,沒人拿她當外人。
畢月打算吸取經驗教訓,少說話,就咧嘴賠笑裝憨厚吧,然而,她二舅那人真是……挺大歲數了,像她娘評價的那樣,玩心不死。
她愣是被二舅給拽住了。
畢月眼睜睜看著她娘被二舅媽扯進院兒,她舅姥爺那個小老頭,也拍拍她肩膀說了句:
“好孩子,都多少年沒端過舅姥爺家飯碗了,等會兒進屋吃餃子。”然後就開始跟左鄰右舍的老頭老太太們,指著畢月道:
“這是首都的大學生,就是前幾年那個狀元!我那外甥女家的。嗯那,她家的丫頭。
可不是咋地?算是熬出頭了,家裡還一個小子呢,也擱首都念大學,今兒沒來。”說完就背手站一邊兒聽奉承,還衝院子喊道:
“雅芳啊?先跟你二嫂嘮著,等會兒我就進院兒。”
畢月有點兒懵,不過她不是獨一個人在懵圈兒,還有她娘。
劉雅芳受到了以前從沒有過的熱情招待,她心裡直犯嘀咕:
這是要嘎哈啊?擁護(因為)啥啊?翠柳那事兒,不是辦的禿嚕扣了嗎?
她大舅咋沒跟她瞪眼睛?她二嫂也沒跟她撩臉子,倒感覺比原來更親了似的呢?
早知道,不買這老些東西賠禮道歉了。
艾瑪!不會是要借錢吧?!
劉雅芳小心翼翼地把包裹交給了她二嫂,側頭仔細地瞅她二嫂的表情。
“對,雅芳,可得吃飯。你每次來都毛了三光(著急忙慌)的,大嫂煮餃子呢。咱一會兒就開飯!
哎呦天啊,你瞅我家那口子,一見著車就挪不動腿兒。”
劉雅芳懵到本能的往後躲,習慣性回話道:
“二嫂,吃啥飯吶?我吃飽飽的來的。都直往上頂,坐車差點兒暈車。”
為啥說畢月這麼些年也沒來過兩次,那就是因為曾經太困難,困難到如今、此刻,劉雅芳還這麼順嘴回話呢。
以前怕領孩子來,再趕上人家飯口,你說是吃是不吃?
過去劉雅芳也無論餓不餓都說吃過了,唯有的那麼幾次領狗蛋兒來,是借錢。
所以別說畢月沒端過這家人飯碗了,就是劉雅芳都能不端就不端。
……
“去去,一邊兒去。別瞎摸。我告訴你們,哪個敢調皮搗蛋瞎拽拽壞了,我可讓你們爹扒了你們的皮!”
二舅半貓腰,撲落開好奇扒拉雨刷器的孩子們,又開始轟人。
畢月瞅了兩眼也就不當回事兒了,愛摸摸去吧。
這兩天車停外面,都沒開進院兒,沒人偷沒人搶的,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