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拿了齊家的錢,那是不是在拿了人手短之後,前仇舊恨便要一筆勾消了?是!我願意相信他與齊天磊,也願意考慮合作的可能性,但還沒有必要有金錢上的往來,你這樣教我如何報仇?教我如何能抬頭挺胸地做人?我們這樣算什麼?”
“不是的!不能這麼說!”舒大鴻低叫,揮動雙手,急叫道:“他不是那種人,而且,這筆錢是劉公子說感謝我施你援手上讓他們減輕愧疚,但我說過了,這是借錢,與你的恩怨不相干。他沒有提。而我相信他的正人君子。那齊三公子必然也不會是壞人。我相信的。”
“借個屁!”她怒火沖天不再隱藏,跳在他面前大吼:“沒有借條,而你的確欠了錢,如果今天劉若謙是壞人硬說七萬兩是你賣妻子的款項,你該怎麼辦?或,如果哪天他突然要收回這筆錢,而你沒有,你是不是要拿妻子去抵?拿命去抵?畢竟我是你買來的,不是嗎?眼前現下,我在你心中算什麼東西?比不上七萬兩,比不上荒山野地那三百口人,你怎麼可以這般待我!”她開始抄起近手可得的物品丟他,燭抬、杯子、木梳、桌巾,最後連花盆也砸了過來,砸得舒大鴻四處逃。
“喂!不是的,瀲灩,你別這樣,你聽我說……”
顯然他沒有機會說──即使有機會也說不過他老婆。反正全天下的“理”都站在她那一邊了,他還是用力地閃躲比較實際。
由房間追過小小的中庭,波及到廚房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再到鍋盆碗瓢。幸好招銀躲回小房間,並且記得上閂,否則她恐怕也會成為被丟的“物品”之一。
再由廚房追打到客廳,西丟東砸,終於沒一件完整可動的物品可丟,季瀲灩才擺出茶壺架勢,一手撫胸、一手支著桌面穩住自己。不開口則是因為很喘,一時之問說不出話。
縮在門邊的舒大鴻怯怯地開口:“我沒有賣你,真的……我只是借……”
“你還說!”她怒吼,眼角餘光瞄到牆上掛著數十斤重的大刀,飛也似的跑過去抓了下來,差點給那重量壓死。幸好及時穩住身子。
“你!你別碰我的刀!會傷害到你自己……哇!”
“咻”的一股刀風險險地由他左肩砍過,嚇傻了舒大鴻。
直到第二刀又劈了過來,他才知道要逃,邊逃邊叫:“你快放下來!不要拿這個東西!
小心孩子,小心你自己呀!瀲灩!“
每提起刀一次,都要花上一段時間才抬得起來,但她是鐵了心,一股作氣,硬是追著他砍,香汗不止,氣喘如牛也不能消她滿腹怒火!
但因為力氣真的不足,準頭便難以拿捏,追出大廳正門時,不小心劈中了一扇門的門樞,當然,大片的門板便朝她倒了過來──“小心呀!”
輕功一使,舒大鴻已將老婆帶離三尺外,更想趁老婆心神未定時偷偷拿下刀子,可惜未能成功。
季瀲灩才不感激他伸手救她,反而一跳起身,又開始追殺,終於將他逼出了大門。她才以刀尖點地,支撐自己的身子,與那個死人丈夫隔著五尺相對。
舒大鴻萬分肯定這次他老婆的怒火非同小可,一時之間怕是不會消了,老實說,他懷疑自己也許會被剁成碎片。而妻子肚子這麼大了,怒火沖天或生悶氣都對胎兒不好……看來他還是先走的好──因為他沒膽子進屋。
“呃……呃……那個……我想,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我就先去楓縣荒郊看那些村人了,在……在你臨盆前,我會回來……可是,我真的不是賣你,也不是說收了錢就不能報仇,我會拼命工作,很快賺回錢還劉公子的。你心裡頭應該明白。你……只是氣我而已。”
“你再說!”她脫起一隻鞋丟他。
舒大鴻接個正著,看妻子快要飆出來砍人了,他連細軟也不敢收拾,居然就這麼捧著一隻繡花鞋當唯一的行李,跑開了。上了官道,直往西北方奔去。
幸好他們家附近沒住什麼人,不然……這能看嗎?
季瀲灩氣著氣著。沒半刻,怒容漸斂,心火漸平,最後竟坐在門檻上,塢住臉大笑不已……
老天,他那個拙樣子,哦……好好笑。
而她……居然做了這種事……
第十章
用了兩日一夜,舒大鴻趕到了村人暫住的地方,臉上身上的瘀青還有一些殘留,看得劉若謙搖頭不已。老天爺,他可沒有預料到舒夫人發火會慘烈到這種程度。幸好……他躲得快。
“舒兄,你還好吧?”
舒大鴻也不以為意,笑道:“沒事。謝謝劉兄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