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是糊塗人,既然不糊塗就應該講道理。”熱心有餘的街坊鄰居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帶著昏迷的小女孩爭理去。
*朵*
一群西隴鎮鎮民來到紫氣東來島,一個個手放在膝蓋上,排排坐在黑家的大廳內。
大廳的氣派震懾了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西隴鎮鎮民,人多,唯一的用處是縮在一塊取暖,本來欲來討公道的如虹氣勢,在別人的地盤上頓時萎縮不見蹤影。
還昏迷著的小女孩躺在臨時造出來的擔架上,被放置在角落,無辜受害的主角無法發言,只好任憑別人發落,一點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命運捏在這些人的手上,會是怎樣的一番遭遇。
西隴鎮鎮民在心中提醒自己,被禮遇是一回事,別忘了他們是來爭個理字的。
茶喝了,點心用之不竭,取之不盡,簡直就像是來參加宴會,是該匯入正題了……不過,這島上的茶葉還真不錯,甘味入喉還回甜,對他們這些有茶枝泡茶喝就偷笑的人來說,喝進肚子的茶不啻是瓊漿玉液了。
哎呀,離題了。
“孩子看過大夫了嗎?”當家的老太君率先開口。
很遺憾,大家一致搖頭。
這些人腦袋都壞了嗎?急急忙忙把孩子帶來,卻不知道要搶在第一時間請大夫察看傷勢,是怕找不到認帳的人?
“要多少銀子賠償,你們就說個數吧。”拄著龍頭柺杖的老太君神態威儀驚人。
原本她以為他們會開出天文一般的數字,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大眼瞪小眼以及搔頭搓手的回應。
“這個賠償啊……”發言的人眼珠滴溜溜的轉,往末座瞧去,他們都不是能作主的人吶。
該拿主意的那個人……
末座的秦柏平帶著六分醉意,從太師椅上滑下來,跌到地板上又狼狽的想爬回座椅,誰知一個不小心往後一捧,跌了個四腳朝天,跪站起身以後低聲詛咒,可想而知是跟別人家的爹孃問安。
“秦剝皮,你好歹也說句人話。”開米鋪的米老闆扶起他骨瘦如柴的身軀,湊到他的耳朵旁提點。他們是在前往碼頭坐渡船來紫氣東來島的半路,正巧瞧見他醉臥路旁,順便把他帶來,畢竟他是小女孩的爹嘛。
可他能喝酒喝成這模樣實在也叫人服了他!
秦拍手勉強睜開如綠豆的小眼,出口就是酒味沖天的酒嗝。
嗯,這好像不是人話。
接二連三的酒嗝後——
“我沒意見……各位街坊作主就好。”
拜託!躺在地上的可是他的女兒耶。
米老闆不禁搖搖頭,嘆了口氣,酒鬼怎麼可能吐出人話來,通常不鬼話連篇就不錯了。
“這麼棘手的事,要不,大家來猜拳,猜輸的人發言。”居然有人異想天開提出這提議,馬上招來眾人唾棄的眼光。
“我只是建議……大家不接受也用不著這麼氣憤。”他不過好心想化解沉重的氣氛,怎麼大家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突然,餅鋪的汪老闆往前顛了兩步,他挺挺肚子,短胖的五指順過已經很平整的頭髮。
“諸位鄉親既然這麼看得起我,我就說了,這娃兒不幸傷在貴公子縱馬胡為之下,我們也不敢要求什麼賠償,不過,您看這娃兒的爹也實在不像話,孩子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希望老太君您秉公處理,是好是壞,都是這娃兒的命,我們沒二話。”挺身出來不是他自願,讓他抓到誰在後面踢了他,肯定不饒過!
一座島由女人當家並不容易,這老太君雖然年紀一把,卻是商場上的悍將,左鹽右茶,水路、陸路的人面都吃得開,他們這等市井小民以前只聽過她老人家的鼎鼎大名,這次見到,那渾身威儀就叫人不敢逼視,怎敢拿出小老百姓討價還價的撒潑行為出來丟人現眼?!
老太君精明的眄了眼躺在擔架上的女娃,再溜回被逮回來的闖禍者。
少年低垂著頭,看似正在懺悔自己的莽撞,眼眸中的稅光卻不小心洩漏憤世嫉俗的情緒。
“你倒是說句話,自己闖的禍事怎麼收拾?”
老太君膝下本來單丁一子喚黑子豐,先天體弱,請來看診的大夫都說撐不過十七歲,老太君不信邪,趕在兒子滿十七之前為他討了房媳婦沖喜,沒想到喜事真的有用,他多活了三載,雖然三年後仍然病逝,不過媳婦非常爭氣,三年產下兩子,兩個孫兒聰明優秀,讓她如獲至寶。
但是讓她傷腦筋的地方也不少。
“要我說不就給錢,反正這些人大張旗鼓而來,為的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