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傲寒為了北夷戰事和梁平修堤的經費起了他登基以來的第一場爭執。
國庫空虛,行軍打戰所需兵器與糧草都是不小的開銷,而梁平水災卻也是因為堤壩決堤引起,雖然現在已經放糧救濟,但難保來年雨季再出岔子,所以冠玉主張先修堤壩,北夷戰事目前告一段落,沒有必要急著撥軍餉。
而傲寒卻主張派鎮國公繼續駐紮邊關,時時提防北夷再犯,在他看來,疆土事大,水災事小,他不會為了數十萬的百姓而丟失邊關的一城一池。
切勿因小失大,身居上位,必須顧全大局,而不是時時刻刻當一個好人。
一個好人,不配當一個好的君主。
傲寒如是說。
清媚交給冠玉的名單,全被冠玉以各種理由一一拔除,而唯一沒有除去的,便是戶部尚書馮連亭。
戶部手握國庫鉅款,馮連亭在這半年來悄無聲息的以各種名目將國庫存銀架空大半,冠玉清楚的明白這一切都是傲寒背後指使,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軒轅王朝並不窮,窮的只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且暗門現在與朝廷可以說是一家子,就算國庫虧空,以暗門的財力,完全可以邊關與災區兩者皆顧,但是傲寒絕對不可能做這種虧本又不利已的事情。
花暗門的錢,揚冠玉的明德,他這麼精於算計,又豈會做這種虧本的生意!
冠玉斂住了眼底的凌冽,不動聲色的替清媚挾著菜,他的隱忍並非懦弱,終有一日,他會將這個高高踩在他頭上的男子徹底的掀下去!
窗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清媚朝樓下看了一眼,只見穿著一襲火紅衣衫的花流雲從華貴的轎子中走下來,身邊還跟著兩個明豔俏麗的女子,看樣子應該是冠玉新賞給他的美人。
大冬天的花流雲也不怕冷,十分騷包的扯開手中精美的紙扇,一手擁住一個美人,笑吟吟的抬頭看來,正好對上清媚的目光。
清媚往裡縮了回來,面無表情的喝著酒。
不出所料,不到一會,雅座的門便被花流雲推開了,一陣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花流雲如同一隻風騷的蝴蝶一般走了進來,笑吟吟的看著清媚:“好不容易出趟門也能在這裡遇到主子,”他也不管冠玉和傲寒,一個勁的往清媚身邊擠著坐了下來,手中的摺扇還不忘一扇一扇的,“主子現在可好些了?”
傲寒仍然默不作聲的喝著豆漿,似乎那味兒有些膩,他皺了皺眉,端起旁邊的茶水。
冠玉看著花流雲手腕上深深的疤痕,目光微閃,硬生生的將想把他踹飛的情緒壓抑住。
清媚抬眼看見門邊站著的兩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哀怨的看著花流雲,淡淡說道:“這裡太擠了,坐不下。”
花流雲愣了愣,看看那兩個女子,再看看清媚,恍然大悟:“主子可是不喜我帶著她們?”
兩個女子臉色齊齊一變。
“咳,不過花某是個多情之人,萬萬不會做那般負心之人。”
門邊兩人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不過,”花流雲眨眨眼睛,俯到清媚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呵在她的耳上,很滿意的看見她的臉上起了細小的疙瘩,“主子的身體裡現在流的可是花某的血呢……嘖嘖。”
清媚猛的回過身來,花流雲嚇了一跳,忙往後縮了縮。
清媚揚起唇角,清冷的眸子水波流轉風情無限:“花門主可是想將我也一併收入你那群鶯鶯燕燕之中?”
清媚淺笑著,也學著他的樣子帖近他的耳邊,雪白的髮絲順滑的垂落下來,拂著他的臉頰,聲音裡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逗,她的聲音雖低,卻仍是讓冠玉和傲寒聽了個清清楚楚,“不過我喜歡的人,可只能有我一個,若是多了其他的人,我可能會閹了你的命根子。”
花流雲僵了僵。
冠玉的眼眸頓時森寒如劍。
傲寒猛的嗆了一口茶。
花流雲猛的跳了起來,臉色竟然和他的大紅衣衫有得一拼:“咳咳,主子說得對,這裡太擠了,大冬天的,都擠得熱起來了。”
他開啟摺扇猛的狂扇了一陣:“幾位好吃好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然後逃也似的攬著兩個美女衝了出去。
清媚輕笑出聲,好整以暇的喝著酒,澄澈的酒液輕輕的搖晃,映著她紅如滴血的唇,格外妖嬈。
冠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的確變得太多,變得,幾乎完全不是以前的清媚。
只是,她會笑,她還活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了。